我掏出怀中的面具,再次遮上自己的脸庞,转身之际,化作女儿身,然后,留下不知所措的洛痕,独自朝着门外走去。
“洛痕,请再最后纵容一次哥的小任性,让我再见她一面,以瑾儿的身份。”
直到我跨出门槛,才听到身后几不可闻的呢喃:“哥,放心吧,我这就遣人去找妖王,我不会再违逆你的意思了,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谢什么呢?亲兄弟之间,是不需要这种客套之词的。
洛痕啊,你永远是我最疼爱的弟弟,这是我许下的第二个永恒,我会誓死守住。
只不过……
这第三个永恒,我怕是无法兑现了。
我并不知道月见此时身在何处,但是魔界皇宫也就那么大点儿的地方,对于地形,即使离开了千百年之久,我也并不陌生,所以,用心找一下,也就轻而易举地找到了。
期间,我又去了趟断魂河,我总是对千年前无法让月见草开花一事耿耿于怀。
其实,那时候,我并没有将那包种子全都种下,而是故意留了一颗,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当时就是觉得,这毕竟是月见亲手交给我的东西,哪怕只有一颗也好,我要将它留在身边,当作心灵的寄托。
现在,我再次重复了千年前做过的事情。刨土、播种、以灵力照料,唯一与当初不同的,是我用灵力催动了它的生长。我看着它发芽、成长,然后,奇迹出现了,它,居然开花了!
我没有去细究这其中的原因,我只知道,月见的愿望,我终于替她达成了,我终于在魔界,种出了她最爱的月见草。
鹅黄色的小花儿在河畔瑟瑟发抖,我狠心地摘下了它,藏于袖中,带着满心的喜悦,偕月见,见月见。
第三天。
我终于又见到了月见。虽然,是通过窗户,以“偷窥”的方式……
洛痕真的对她很上心,连寝宫都给布置成了和以前龙城中她的闺房一模一样,这样的傻事我曾经也做过,所以,我更能体会这项工程的浩大,当然,并非是指所需要的人力,而是这其中所需花费的心思和精力。还有,应该是为了防止月见对魔界黯黑的环境不适应,洛痕居然在寝宫中点了数百盏宫灯,而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其实每一展灯上雕刻的花纹都是不同的,虽是无一例外的龙纹,但每一条龙都有着不同的形态!魔界中人皆已习惯黑暗,所以除去正常照明所需以外,我们并不需要额外的光源,而且……在龙魔誓不两立的那个年代里,我们怎么可能会用上刻有龙纹的宫灯?天知道,这么些灯盏,洛痕是花了多久才集齐的?
可是为什么,月见的样子,看上去竟会如此憔悴和忧郁?
好浓的黑眼圈,是连续几夜失眠的结果么?
听说即将成亲的人,很多都会患上婚前焦虑,是不是连我们这位傻丫头都未能幸免?
屋里,一个叫小蓓的丫头正手捧嫁衣,要月见试穿。半推半就地,月见笑着应了。
当她身披红色喜服的那一刻,我的呼吸,停顿了。我听到小蓓不停地叫着“好漂亮”,确实,这一刻的月见,惊为天人,只是我无法用“漂亮”来形容她,因为这一刻,任何能够轻易被道出的形容词,都是对她的一种侮辱,尘世间,再无任何足以匹配她的词。
虽不是为我而披的嫁衣,但这只有在梦中才可能出现的场景,我也算是有幸得以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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