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头好晕，身子好沉。

恐怕就是给我拒绝的机会，我现在都无力开口说一个“不”字了吧。

视线渐渐变得模糊，视野也开始慢慢变小，我的眼皮，正不受我意识控制地向下合拢着。

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能动弹一下手指，指尖传来了一股沉溺在水中的感觉，我用余光瞥了一眼，看样子牡丹已经救活了，土地停止了对我鲜血的渴求，只可惜不论是我还是洛痕，都没有要止血的意思。我动弹不了，至于洛痕……我想，他一定是见到牡丹活了，所以太开心，一时之间忘记我的伤了吧……

“哥，你就安心地睡吧，我是个守信的人，不会像你一样做出出尔反尔的事情来，我答应过你不会揭穿你的身份，就一定会对梓曦守口如瓶。她永远都不会知道，是你用生命在成全她的任性……”

这是我失去意识前，最后听到洛痕对我说的话，然后，我看到他笑着躺倒在了我身边，再次扯掉手腕上的布条，将它用灵力焚毁，还好，伤口似乎已经没有再流血了，这样我也安心了……只是他冰蓝色的衣衫，被血泊染上了艳丽的红，他一直都是个爱干净的人，这样满身污秽的他，我看着好不习惯……

随后，我又看到了从远处飞奔而来的月见，只可惜，她的眼里，似乎并没有我，口中所喊，也唯有“洛痕哥哥”。

哥哥……

哥哥……

魄渊哥哥……

将那一声声的“洛痕哥哥”，与我记忆中月见对我的称呼重合，就这样，我终于再也敌不过倦意的侵袭，闭上眼，放空一切思想，重重地摔进了漆黑一片的梦境里。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有多久，等我醒来的时候，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活着。

昏昏沉沉的脑袋，模糊不清的记忆，让我连自己的存在，都觉得是如此不切实际。

我重新闭上眼，片刻过后再睁开，再闭上，再睁开……反复几次之后，眼前的画面，总算清晰了起来。

待到我完全弄清楚自己的处境之后，反而更是不知所措。

冥府……

那么，我是已经死了吗？

可是……

为什么手臂上会传来如此难以忍受的剧痛？

不用这样对我吧？难道我连死后都要继续被疼痛折磨吗？不是说鬼魂是没有知觉的么？总不会，我是个特例吧？要真是这样的话，小沐也太不待见我了，虽说于他而言已不存在什么兄弟情分，但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好歹也让我死得安稳一点吧……

嗯？

小沐？

“喂喂……不是吧，生前事事都事与愿违，死后反而心想事成了？才刚想到小沐，冥主大人这么快就出现了？”

“叩——”

一声闷响。

“嘶——好疼！”

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捂突然被敲中的额头，却又不小心牵动了手臂上的伤口。

“活该！”

闻声看去，不是错觉，真的是小沐。

忽然我一个激灵，再次伸手摸向自己的额头……

我的面具，不见了！

“摸什么摸？你真当那是大姑娘的脸呢，摸个不停？”

小沐一把扯下我胡乱挥舞的手，粗暴了揉了几下我才被他敲过的头，然后嘟囔着对我说道：“急个什么劲儿呀，这里除了我以外，也就剩你这个傻子了，你这张脸啊，我就是不想看，也都已经看腻了，还遮遮掩掩地干什么呀？好好给我躺着，虽说我是无所不能的冥主大人，但你要是继续这么瞎折腾下去，我也救不了你啦，大不了让你在转世的路上插个队，就算对得起你了，哼！”

接下来，小沐还说了好多好多话，只不过都不是什么好话就对了……我也没有一句句仔细听，反正知道他是在关心我就够了。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也说累了，也或许是见我老老实实地不还嘴，他一个人骂着也没意思，所以也就停了口。

我看着他像是在骂我“狼心狗肺”的眼神，无奈地挤出一个笑容问道：“小沐，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找魂来了，所以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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