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为什么?我明明是带洛痕来请罪的,我想过一万种我们可能遭遇的情况,但是所有的猜测,在见到这一卷圣旨之后,都被击得粉碎。现在龙皇的这句话,算是彻底击垮了我的底线。
于是,我再也扼制不住内心的一腔怨火,也不再顾及任何礼节、风度,冲着龙皇大吼起来:“洛痕在你龙城之内大开杀戒,是他的不是。我不管你跟我们魔界有什么恩怨,于我来说,我并不想因为此事引起我们龙魔两界的纷争。所以,我可以代洛痕接受你的处置,但是,也请你给我一个痛快的处决方式,别玩这些‘以德报怨’的鬼花样!”
我本来还想再说下去,可是龙皇目光中的伤痛,让我无法继续。
“孩子,你为什么要这样曲解我的意思?瑾辰,给我个机会,让我照顾你们,就当……就当是让我弥补你们的母后,可以吗?我只是……只是想为她做些什么,难道这样也是罪大恶极吗?……”
弥补?何为弥补?
为她做些什么?他凭什么要为我母后做些什么?
“够了!不要再说了!龙皇,若是你不再追究洛痕的莽撞,我墨翌瑾辰在此替他谢过,至于这圣旨,还请收回!你没有亏欠我们什么,所以,我们也不可能平白无故接受你的‘施舍’!还有,请不要拿我母后作为理由,她从未在我们面前提起过有关于龙族的任何事,当然也包括龙皇你。所以,即便是我母后,我想她也不会允许我接受你这‘父亲’的!”
“那如果这就是你母后的意思呢?”
我蓦地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向同样激动的龙皇,完全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母后……这是母后的意思?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龙皇没有再回答我的话,不过就算他再多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了。从第一眼见他起,他那祥和的笑容,就让我觉得那么不真实,哪有人会对“杀人犯”如此礼遇?而他接下来的种种举动,也都是如此有违常理。
我不要信他!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我不由得不信……
龙皇又折返到身后那张写下圣旨的案几边,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一张薄如蝉翼的纸,递到我面前。
这……
是我们魔界特有的纸……
这笔迹……
是母后的……
我颤颤微微地伸手接过这封信,嘴上虽没有再说什么,但心里,早已是波涛翻涌,隐隐觉得,这信上的内容,或许是我无法接受的……
“龙皇大人:
这样的称呼您可满意?还是,您喜欢我叫您斐羽?
斐羽,距昔年一别,早已过数千年,您可安好?
呵,瞧我这话问的……我怎么就忘了,您现在已喜得千金,怕是早已沉浸于天伦之乐了吧,那么,您可还记得您的翎儿?翎儿可是一直都记着您呢,就连您当年送我的这枚发簪,都一直悉心收藏着。
不过,您不记得也好,薄情寡性之人,不配记我于心田。
真的要谢谢您,斐羽,拜您所赐,让我这么快就有了瑾辰和洛痕这两个优秀的儿子。
此信并非叙旧之意,如我所言,瑾辰和洛痕是我如今最爱之人,他们现在或许已踏入您的龙族领域,亦或许尚在去往您那儿的路上。
翎儿斗胆,望龙皇大人好生照顾我儿,不是为了他们,不是为了我,完全是为了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别忘了,当日您是何等无情……
把他们当成是自己儿子那样对待吧,这是您应该做的!”
信不长,但是内容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也是完全超出了我的理解能力范畴。
我看着信纸右下角的落款:墨翌翎。
母后的言辞间,满是不合氛围的虚假客套,却又饱含了显而易见的讽刺和怒意。
还有那支簪子……母后视如珍宝的簪子……竟然,是龙皇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