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痴缠。
山洞里很是漆黑,却不闻昨夜狂风暴雪。
顾倾源睁眼的时候,山洞里尚有一丝光亮,也就是在这丝光亮里他看见了属于女子白皙的背脊,衣服轻轻上滑,莫涤蕴回过身来。
她犹记得大婚那日的羞辱,不料再一次把自己给他的时候已快两年。
她是他的妻,可这般面对她,她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顾倾源垂下眼帘,动了动身体,暗自整理的装束。
莫涤蕴走到洞口推开遮挡风雪的松枝,银茫一片,没有任何痕迹,就好似……昨夜。
“雪已经停了,我们该走了。”
顾倾源走上到洞口前,雪虽是停了,但积雪很深,这里离军营至少五里地,他二人徒步行走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是要用半天时间了。
莫涤蕴解开顾倾源的风裘,昨天他为了救她,将这件风裘打成绳结拴在二人的腰上,不过现在没有这个必要了。
风裘重新回到自己身上,顾倾源微微颔首,领头走在前面,踩出一个个深深浅浅的脚印。莫涤蕴紧随其后,走得顺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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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凉可是抓稳了!”
我紧张得出声,不敢看身下的宝凉。
我一手捧着酒瓮,一手去拨弄桃树顶上的积雪,直到桃树顶上为数不多的积雪悉数都到了酒瓮里,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小姐下来的时候仔细些。”宝凉双手扶着分脚梯,也是将一颗心悬在嗓子眼。
我一手扶着梯子,一手抱着酒瓮,不敢掉以轻心,安心着地后,宝凉心急地接过我手里的酒瓮,哀叹一声:“怎么才这么一点啊!”
我嗔笑一声:“一颗小小的桃树能有多少积雪,咱们再换一颗,很快就好了。”
宝凉心有戚戚:“小姐,你要的是雪水,就非得要桃树上的吗?就算是桃树上的,你非得要桃树顶上的吗?这些你都坚持的话,大可叫奴才们上去取嘛,宝凉胆子小实在经不起您这般折腾啊。”
听她絮叨完一大堆,我抱着酒瓮很心情依旧很好:“好了,快将梯子挪移挪,就旁边那颗。”
宝凉自是拗不过我,见她同奴才们将梯子挪到旁边的一颗桃树前,我不禁感叹,这浮安宫中的桃树还真多,待到春天,那这一片的桃花海定是极好看的。
忙活了半天,我总算将酒瓮里的积雪压得严严实实。
再以红油纸风口。
“好好替我保管这旧年的雪水,待到来年第一批绿茶上来,我要用它泡茶喝。”
心里想得已是美滋滋的,却被宝凉看破:“小姐哪有喝绿茶的习惯,分明是要泡给皇上喝的,不然怎生个这般亲力亲为。”
被她说中了心思,我也不害羞了,我们主仆二人闹腾得多了,已是情同姐妹。
“我现在要拾掇拾掇,等下还要去千懿宫呢。”
一说到千懿宫,我一整个不情愿,那里可是战场,我从穆重擎的豫樟宫里搬出来,现在自然是免不了要去太后寝宫问安的。
端嘉说起来也是个四十余岁的妇人,由此请安的时辰比较晚。
我五更天起得床,忙活了一个多时辰了,就算现在回屋整装再去她那,时间也是搓搓有余。
我昨儿才从穆重擎那搬出来,两个月未曾给她老人家请安,指不定怎么刁难我呢。
不过,先不说后话,我好歹是个贵妃,这点底气还是要有的。
宝凉将一袭芙蓉金广袖长衣加在我身上,外罩一件雪兔薄呢,典雅不失身份。
坐着贵妃的座辇,一行人到达千懿宫的时候,不少宫嫔已在长门外静候,见识我下辇来纷纷行礼。
千懿宫的宫门在这时候也打开了。
自有婢仆迎了上来:“讲过各位主子,太后这会儿尚在洗漱,思虑各位难等先随奴婢去静观斋一坐。”
我很是不解,这静观斋自然不是主殿,端嘉这是为何要多此一举呢?难不成真是担心我们在外边等的辛苦?
“请随奴婢来。”
老嬷嬷相邀一声,我只得抬腿跟上,走得并不是前边,是靠后的位置,本是想低调行事的,不了一两个嫔妃就围了上来。
“嫔妾苏桦见过景贵妃。”
一美人在我身畔下拜,苏桦这个名字叫我不得不注意些。
当年大选,她苏桦只是因为在行礼后径直起身惹怒了端嘉,当日端嘉择了我给苏桦开罪,现在想想原来我当时就是锋芒乍现了。
“仔细想来很久没见你了,今日这般有缘,快快起来吧。”
她起了身,姿色尚是端秀。
“臣妾分位底下,自是在娘娘身后看着,娘娘不觉印象也正是这个缘故。”
我微微点头,边上的嫔妃纷纷侧目,我只道:“走着说话吧。”
“是。”
“妹妹现在身居何位?”
她道:“按着年份,升了一个小小的八品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