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据说昨天夜里,家父就被送回将军府了,伤情可是严重?”莫涤尘攀着他的裤脚,
莫涤尘心知肚明,那哪是据说,根本是在确定之后才敢这般大胆向穆重擎说话的。
“朕今日早朝之时已经见过顾倾源,听他说莫老将军情况还好,你今日这般着急请朕过来又是为何?”
说着,穆重擎已经到了我边上,我这才姗姗行礼。
“臣妾实在担心,已是一夜未眠,肯请皇上……让臣妾回一趟将军府,好伺候爹爹,尽尽孝道。”
“贤妃姐姐,你这话是不是有些过了?这皇宫的妃子除非省亲才能回府,其他时候如何能够出宫的?”
我已能探得一二了,从她听到顾倾源的名字而后更加切坡的表现。
穆重擎看向我,他的目光看不出任何喜怒。
当然,在他看不到的角度,莫涤尘的目光甚至是怨恨的,我这话哪里是在帮她。
“臣妾深知宫规严谨,不敢轻易冒犯,但臣妾的父亲已经危在旦夕,若是不能见他最后一面,臣妾必定痛苦终身!”
其实这样的话在宫里也算笑谈了,进了皇宫的女人,哪怕族人被诛,也是不会有出宫的一天的,我是不知道她同莫老将军父女感情笃厚。
现在如此恳请穆重擎,而他又会不会首肯呢?
“覆雪想着,皇上仁慈,允你省亲便是,只是这省亲实乃大事,一来二去,将军府的上上下下又得被你这趟回门给折腾一番,怪叫人担心的。”
“臣妾万般不敢想省亲一事,恳请皇上恩准,准许臣妾悄悄回府,定不会惊动宫中上下。”
这听起来有点像穆重擎的微服私访,但也算是一种法子。
哪知穆重擎大喝一声:“大胆!你视宫规如儿戏?看来昨天夜里你的人昨天夜里就去过太医院了罢!”
一语中的,莫涤尘吓得瑟瑟发抖,她这是怎么了,居然敢当着穆重擎的面提这般要求,若是寻常人家定是好说,可在皇家,这就是无礼的要求。
“臣妾该死,只是念父心切,一时乱了方寸,这就回屋反省。”她面色惨白,失了魂魄一般,不等穆重擎说什么便摇摇晃晃像里屋走去。
待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大殿上,穆重擎才质问我:“你不在澄銮殿,到这里做什么?”
“回皇上的话,昨日起贤妃就以身体不适为由不主后宫之事了,今早臣妾得空就来看看。”
这个理由顺理成章。
“既是如此,随朕回宫吧。”
走到鸾驾跟前,我抢先一步道:“这里豫樟宫也是不远的,不如臣妾陪皇上走上起步如何?”
他点了点头,遂叫人把仪仗退了去。
年关已近,皇城的雪更是洋洒,穆重擎撑着油纸伞,而我走在他的右侧,身后跟着一群奴才。
天地一景雄浑之势。
“瑞雪兆丰年,来年的大凌定是风调雨顺。”
真心的诚愿,使得穆重擎的嘴角微微扬起,这个男人将天下看得比什么都要重些。
“不过皇城已是这般冷意,西北的天气又是如何?”
“地处荒凉,自然是恶劣些。”
我惊讶:“那岂不是对行军作战也是有影响的。
“今早顾倾源已经上奏过此事,粮草跟进之余,还得给将士们制备冬衣,他这个将军,想得极是周到的。”说着面露激赏之色。
“皇上定是应允了得,不过朝中也是有反对的声音的吧?”
“你说的不错,不过朕还没动气,顾倾源就给摆平了,他这气焰正盛,那些个刁臣也知不好得罪。”
我点了点头,心下却是凝重,这一点又在我的意料之外,按道理顾倾源是不会给自己在朝中树敌的。
“西北的情况很是急迫吗?”
“尚是了乐观的,莫笙一战受伤,但也是破了太雎一方城池,太雎已有议和之趋。”
即使如此,我玩笑道:“看来皇上要好好拟写议和条约了。”
很少能和他谈一些政务上的事情,毕竟我是他的后宫之人。
“不知顾将军何时反战?”
“定是要料理好将军府的诸事吧,莫笙的情况不容乐观。”
我面色自当从容,但是心下隐约担心,若顾倾源的真实身份真的是凝妃之子,那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若是莫老将军也知这个秘密,是不是会帮助顾倾源达成他的‘抱负’?还是说,他根本就是被顾倾源胁迫的?还有明明穆重擎事事亲为,料事如神,为何就没想到顾倾源是何来历!
我该告诉穆重擎真相吗?若是如实相告,他定不会再相信顾倾源分毫,而且顾倾源一直以来的雄心壮志也付之一炬。
我的一言,可以毁了他,可若一直守着这个疑虑,若真有一天顾倾源真是凝妃之子,而他的根本目的就是图谋不轨,那我岂不是大凌的罪人,我有何颜面立足于穆重擎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