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笙眼睛通红，她的手紧紧地拽住顾延东的手腕：“你答应我，不要有事。”秦笙的声音有些颤抖，那是因为她在害怕，外面的局势现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她不希望顾延东出事情。

顾延东眉心紧皱在一起，他颔首，推掉了秦笙的手，转身离开。

秦笙只觉得心底是揪心的疼，仿佛下一秒就见不到顾延东了一般。

烽火乱世之中，谁都不能够担保下一刻自己还完好无损。

不知道过了多久，防空洞已经挤满了伤员和平民，秦笙被挤在了里面只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防空洞外面是连天的炮火声，仿佛要将整座常州城都震碎，大炮每发出一炮，防空洞便震颤一下，秦笙的心便提起三分。

防空洞里面充斥着孩子的啼哭声，以及谩骂声，多半是平民在骂倭人的。

秦笙闭上了双眼，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就在这个时候，轰隆一声，外面传来一声巨响，秦笙的心再一次提了起来，再也按捺不住了。

她在众人匪夷所思的目光中走出了防空洞，看到了防空洞外一片换乱的场景一下子惊呆了。

她环顾四周，常州城的所有街道都成了一片废墟，都是刚刚被轰炸过得样子，秦笙倒抽了一口气。

顾延东….她必须要找到顾延东！她不能够一个人在这里苟且偷生！

秦笙将脚上的高跟鞋脱掉，赤脚奔跑在成了一片废墟的常州城内。

“延东！延东！”秦笙一边跑一边朝四周喊着，希望能够尽快找到顾延东，因为如果长时间逗留在街道上，很可能会遇到倭人活着流寇，这样一来她自己便危险了。

秦笙赤着脚，脚上很快便传来了刺痛感。没过一会脚掌便已经血肉模糊了。

她咬了咬牙，没有低头看自己流着血的脚，心中唯一的念头便是找到顾延东。

“轰隆”一声，不远处的一座楼房被轰塌，秦笙震惊在原地不敢动弹了。

她愣住了，第一次感觉到了死亡离自己是这般近。

“秦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许世平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秦笙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转过身跑到许世平的面前，此时的许世平是冒着连天的炮火跑出来的，狼狈不堪。

“许副官，延东呢？！告诉我延东在哪里？！”秦笙抓住了许世平的一只手臂，剧烈地摇晃，眼泪随着身子的颤抖滚落，声音近乎于声嘶力竭。

许世平原本是奉命来这里勘察的，当他看到秦笙的时候他便预感到她一定是从防空洞里出来找顾少的。

但是顾少吩咐过，无论发生什么事情，秦小姐的命，比什么都重要。这一点许世平谨记在心。

他拧眉看着秦笙：“秦小姐，现在倭人已经从南门攻入了，顾少在前线。您若是为顾少着想，就赶紧去防空洞避一避。你这样只会让顾少担心！”

“不！我不能苟且偷生，带我去见延东！”秦笙坚定不已，眼泪越聚越多。

如果顾延东出了事情而她又不在身边，她会痛苦内疚一辈子。她不想让五年前的痛苦在一次重蹈覆辙，不想让再失去他！

许世平原本坚定的心被秦笙软化了。他皱眉沉思了良久，终究还是颔首：“好，我带你去见顾少。”

***

南门。临时指挥部。

“延东！”当秦笙赶到的时候，南门的易军将士正在和敌军奋战。

她看见了不远处的临时指挥部里，顾延东正俯身和一群军官们指点着一张地图，脸上都是炮火灰，狼狈的很。他的神色焦急，想必是战事已经到了不可遏制的地步。

顾延东听见秦笙声音的时候，脊背处凉了三分。

他转过身，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秦笙跑到了他的面前，一下子扑入了他的怀中。

“延东，我不要离开。我不要躲在防空洞里。我要陪在你的身边！”秦笙的声音带着颤抖，她不是不害怕的，这样烽火连天的战乱时候，她不过是一个寻常的女子，胆怯原本就是她的性子。

但是如今这样的情况，她是说什么都不会离开顾延东的。

然而顾延东却是冷静的多，纵然在他看见秦笙的那一刹那，心跳动地迅速异常，但是他仍旧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一把推开了秦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