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墨子朝接过话头,说道:“他们会不会冲着武林大会而来?如果是这样,则极有可能是博楼干的。”他一心想要取代博楼,夺回墨家正宗的地位,是以将嫌疑往博楼身上引。
乌梦白自是瞧得出来,但他对白芷庸余情未了,是以不愿她背上莫须有的罪名,于是说道:“这些只是大家的猜测,做不得准。梦白相信,明天武林大会过后,或许就能真相大白。”
柳遗音道:“柳某也觉得此事甚有蹊跷。武林大会在即,为了避免此事再度发生,在下建议组织侠士巡逻,确保安全。”她之所以这样说,乃是想趁机溜出去,瞧一瞧江面上是否有可疑的船只,她怀疑是靳无颜在搞鬼。
乌梦白点了点头,说道:“柳兄考虑的周到,乌某立刻派遣堡中护卫队到城中巡逻,宴会过后,我还要亲自带队查看。”说完当即离席,片刻之后,返回席中。
酒酣耳热,乌梦白忽然举起酒觞,说道:“各位都是武林之中响当当的人物,乌某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乌家堡之所以联合子朝先生召开武林大会,目的是,目的是……”
柳遗音立刻起身告辞:“柳某并未收到英雄帖,所以……”乌梦白面泛醉意,打断她道:“柳兄弟啊柳兄弟,你不用回避,乌某……”打了个酒嗝,继续说道:“乌某并未当你是外人。”
柳遗音复而坐下,心中猜测这乌梦白是真醉还是假醉?
思绪之间,只听那乌梦白义正言辞的说道:“目的就是揭发博楼的不义之举,还函谷关死者一个公道,但是,”他将‘但是’二字咬得特别重,显然后面的话,他需要下很大的决心。
他抓起酒壶,往口中浇注,似乎更醉了一些,然后继续说道:“但是乌某认为,博楼之所以走上歧途,乃是姓柳的妖女造成的,乌某想借着此时武林大会,让博楼认识错误,回归正途。”
柳遗音听得愤怒交加,暗道:“这乌梦白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难道庸儿也在现场,他想表明心迹?”当下凝神倾听,只觉得厅外有些异动,心中一慌,说道:“乌兄,你喝醉啦。”
乌梦白自嘲一笑,说道:“乌某没有喝醉,乌某句句出自肺腑,大家细细想一下,这七十年来,博楼为武林正道出了多少力,做了多少贡献,若博楼改过自新,也算功过相抵了。”
腾龙帮的孙二哼哼的呸了一口,站起身来说道:“功过相抵,乌公子说得轻巧!我们大当家的命就白丢了?”乌梦白醉眼朦胧的望出去,问道:“人死不能复生,二当家的,你想怎样?”
孙二冷哼一声,说道:“这个仇,我腾龙帮一定要报!只是,”话锋一转,又道:“只是你们在英雄帖上说,要在武林大会上销毁宝图和血如意,孙某与郭少杰绝不同意,而且孙某相信,反对的不仅是我们俩人。”
“销毁七弦琴!”柳遗音听得浑身一颤,酒都撒了出来,还好大家注意力都集中在乌梦白身上,没有发觉,心中暗道:“七弦琴是师父的遗物,我决不能让他们销毁。”
只听乌梦白轻‘哦’了一声,瞧向惠泽城的郭少杰。
郭少杰只觉得他眼神当中,藏着一股威胁之力,不敢与之对视,缓缓说道:“家父为了寻找仙侠绝崖而死,做儿子的若不能替他完成心愿,岂非不孝。所以,所以宝图和弦琴决不能毁。”
乌梦白抱着酒壶,歪歪扭扭的来到二人面前:“两位稍安勿躁,你们可能不知道,开启仙侠绝崖的真正钥匙不是宝图和血如意,而是……”孙二追问:“是什么?”
乌梦白似乎酒瘾泛滥了,又狠狠的饮了一口酒,说道:“它是……哈哈,我不告诉你,等这两样东西销毁了,真正的钥匙就会跑出来啦,就会跑出来啦。”
墨子朝见他醉醺醺的模样,让两名侍女将他扶回座位,又吩咐另一名侍女去拿醒酒汤,然后说道:“乌贤侄喝醉啦,还是我来解释吧。”
柳遗音听着墨子朝说着函谷关一行的经过,心中暗道:“乌梦白真是机关算尽了,借酒吐露心声,表明上是在维护白家,实际上却在做实白家叛变,这笑里藏刀,欲擒故纵的功夫真是做足啦。”
墨子朝说完以后,总结道:“真正的钥匙其实是柳遗音。”他们暴露此事,原因有三:
第一,他们认定博楼早就知道真正的钥匙是柳遗音,但出于独霸的私心,不愿公告江湖;第二,柳遗音的死,在他们看来,根本是一个局,否则为何不就地掩埋遗体,而让靳无颜带走呢;第三,他们认为只有将真相公之于众,才能逼迫博楼交出柳遗音。
柳遗音越分析,就越觉得痛心疾首,心中反问:“你们这些利益熏心的人呀,若一早告诉你们真相,你们会相信吗?”她忽然有些后悔了,觉得自己舍生取义的举动实在是愚蠢至极。
孙二将信将疑,质问道:“口说无凭!谁知道你们打算销毁的是不是真正的血如意和宝图。”
墨子朝脾气本来就大,为了配合乌梦白演戏,才出来面对这一群废物,岂料孙二竟然讥讽与他,他怎能忍得下这口气,只见他衣袖一拂,一股暗劲直向孙二脸上击去,口中还喝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孙二连忙抬起右手,抵住劲力袭击,岂料对方内力实在浑厚,根本抵挡不住,只得狼狈躲开,喝道:“你若非做贼心虚,何必动粗?”郭少杰见此,立刻跳出来助阵,形势立时变得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