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01-09
“我同他成亲的那一日,那该是我最开心的一日。倘若真是那样,我死在那一刻,便觉得即使不永远醒不过来也是件好事。若真如你所说,他从未爱过我,那我的前世,今生又算什么,想来也真是,好没意思。”
山玖月苦劝无果,奈何这是在北堂嫣的梦境,她束手无策,只能忐忑的等来了那命中注定的一日。
九月初九,天虽晴朗却不时有大风袭来。北堂嫣身着大红的嫁衣,盖着盖头由喜娘引进了正堂门,手交到了新郎官手中。山玖月看着新郎装扮的南宫尧忽然心往下一沉,北堂嫣掀开盖头看向面前的人,朱唇微张,笑声凄厉,她终于明白南宫羽所谓的“伤害”究竟是什么。她北堂嫣并非是一定要嫁与南宫羽为妻,而是嫁与南宫堡的继任堡主为妻。他为了他的南笙,放弃了继任大位,他说过不想伤害,却还是伤害了她。
“咦,这天怎么突然黑了!”随着一人的惊呼,众人才发觉屋外的天空不知何时竟全黑了。
“天狗食日,阴门开。”南宫晔从座上站起,沉声说到。忽然狂风大作,吹乱众人的衣衫,北堂嫣的凤冠应声落下,三千青丝飞舞,鬓角的花胜显得格外妖娆娟丽。她挥袖祭出则灵神剑在手,云烟似的缦衫随这猎猎的妖风往后飞去,大堂之外一股黑旋风窜入,直直逼向北堂嫣。
该死,这个时候南宫羽不在,偏偏遇上什么天狗食日。山玖月看着居于那阵黑旋风中心的北堂嫣,心里把此刻不知去向的离岸咒骂了千万遍。司命簿里说今日是北堂嫣的大限,难道指的就是这件事?她慌忙站出去,却敌不过妖风肆虐,将她又打回到旋风之外。
“嫣儿,小心!”北堂冰月一声惊呼,那黑旋风便化为一股自北堂嫣胸口处钻入。
“她把群妖凝聚的精元锁进了自己体内!”北堂冰月已经与南宫晔并肩而站,想要救她已是不能。
“巍巍东皇借我神龙”北堂嫣痛苦的唸着诀,将则灵神剑祭向空中,剑尖直指自己的胸口。南宫尧一手握住她的手腕,一手执鸣渊神剑看向她。
“你疯了么!”
她只朝他一笑,轻声说了句“为什么不是他”,即用则灵剑气生生将他推离几里之外,嘴角已渗出血来,继而又唸“冥冥天雷??啸雨生风!”平地惊雷,一条金色巨龙从屋顶窜入,盘踞在剑上空,火球般的双眼盯着她。
“嫣儿你不能,前些日子已经伤了元神,此时召唤神龙会被反噬的!”北堂冰月不顾南宫晔反对,企图上前阻止,可奈何南宫晔死死拦住,她近不得半分。忽然一道白色身影闪入,众人还来不及看清,那柄则灵神剑已经刺入北堂嫣的心口,还未进得更深,又一道蓝光乍现如同卷起翻涌的十丈海浪朝则灵和随之而下的神龙砍去。“嘭”的一声巨响,炽烈的白光和突袭的热浪使所有人都飞开了些,无法看清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山玖月只感觉在刚刚那一刹那,一道黑影扑来,熟悉的花香扑面而来,她知道,这是离岸的味道。等到能从离岸袍子里探出头来时,她只见北堂嫣躺在南宫羽怀中,血染红了他白色的衣袍,这大红的嫁衣如今看着分外刺眼。
“北堂嫣!”他几乎是想将这人连同这名字一般从齿缝里碾过,一点一点挤出来才好,撕碎了才好。她见了她本想笑笑,却因为疼,实在太疼了,笑意为传至嘴角便停在那里,猛的咳出一些血来,趟过她白玉似的下巴,触目惊心。
“果真如此,我与你终究是没有这个缘分,是你说要我来取回前世你欠我的债,这么久的日日夜夜我才有了期待,如今,我依约而来,你却将我忘了。你总是不愿信我,也罢,岑潇,来生来世,生生世世,我与你,不复相见。”
“北堂嫣,你在说什么!醒过来,你醒过来!”南宫羽搂着她就像捧着一朵即将枯萎的彼岸花,而他是地狱里负责看守的修罗。可不论他如何召唤,都留不住北堂嫣涣散的神思,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缓缓闭上眼,再无生气。
“既然已经跑了趟地府拿了些东西,现在也该还给他。”离岸掌心摊开,一张写了些小字的纸顿时无火自燃,而他们所在的空间也正在崩塌。她看向北堂嫣,那个衣着光鲜的女子却无动于衷,死了一般。
“走,她要苏醒了。”离岸抱住山玖月飞身弹起,瞬间脱离了骤然成碎片的大唐和众人,而南宫羽却仿佛定格在那里了,一动不动,眼里只剩下了已死的北堂嫣。
山玖月再次睁开眼时看到就是离岸的背影,他好像在那里鼓捣什么,只听见几声唧唧歪歪的轻声哼哼。她走近去瞧,才发现小肉团子正在被离岸无情的蹂躏,藕节似的胳膊和腿拆了又接上,接了继续拆,就这样乐此不疲的拆啊接,接啊拆。她终于看不下去了开口“离岸你这是在做什么呀?”然后就看到某肉团子感激涕零又欲哭无泪的小眼神儿,分明写着:救我两个大字。好在离岸的注意力被她吸引,丢掉肉团子看向山玖月。
“哦,没什么,等你醒来委实无聊,正好这里有个小妖玩玩。”
“小妖?”
“一只千年的莲藕精。”
这他妈什么世道,莲藕也能成精。山玖月看了眼两眼昏花的小肉团子,顿时觉得不对劲,再看向莲花台,原本躺在那儿的北堂嫣不知所踪。
“北堂嫣呢?”
“她醒了,见你还在昏睡就走了。”
“去哪里了没说?不是说北堂嫣已经死了吗?这不是她的最后一世?还有,岑潇呢?”
“既然她已经走了,我们也离开吧,这结界已经随着她的苏醒解除了。”离岸拍拍身上的灰,牵了山玖月跳上一朵莲花,她这才发现最初来这里的一池残荷竟然都生气勃发的开了满池子。她坐在莲花上,脸边擦过一柄硕大的荷叶,晶莹的露珠在叶面来回打着滚儿。
“北堂嫣到底去了哪里?”
“她一直就在这里不曾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