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和蒙放以前的修为有关，以前修至世者巅峰，达到极少数人才能够达到的境界，见到的世界自然大得难以想象，见到的人自然多的难想象，见到的事自然也就小不是，世界大了，眼界宽了，心也就大了，承受能力也就超出常人。

不过再强大的心脏也还是有个限度，毕竟蒙放现在只是筑基修为，实力上的局限，能力上的束缚，制约着他再难有以前化境时期的顶尖能力和心态。

水岸边的流水声音不断，这声音听着像是一曲清忧难断的流曲，初时听着还算涤耳洗魂，但听久了，就像是烦人的音咒，绵绵沉沉，永不断息——越是觉得这声音烦躁的时候，这声音也就越是让人心头乱得如麻。

“你乱了。”

黄眉妆的声音像是混流中的一记清流响入蒙放耳根，将蒙放从乱意中拉了出来。

蒙放拭去红若漆妆的额角上的汗粒子，长长啐了一口气，这才勉强压了心中几分乱意。

“我们真会死在这里吗？”黄眉妆盯着蒙放。

蒙放敛去眉角上的几分皱褶，恢复平静后，眼神也好似清澈了些：“这叫我如何回答你？”

“可以不用回答。”黄眉妆说。

蒙放想了想，然后说道：“那就说不会死吧。”

“虽然有点自欺欺人，不过被人欺骗总是强过自己欺骗。”黄眉妆眉上添了丝皱眉。

蒙放说道：“乱，源于胡思乱想。”

黄眉妆愕然，挤了苦苦的淡笑。

就这样，两人相互提醒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时间仿佛像是静止的，漫长的红色烟雾有如无尽的长廊，远远看去长廊很神秘，但真要走不出去的时候，也就会慢慢生出恐惧了。

蒙放摇摇头掐断脑子里越来越频密的混乱思维，看了一眼黄眉妆，黄眉妆眼中明显也无先前那般清澈。

“我突然有个想法。”蒙放说道。

黄眉妆也说道：“我也有个想法。”

“你先说。”蒙放说。

黄眉妆倒也不客气：“我想回头去看一看。”

蒙放勉强笑了笑，只是笑中沾着苦涩：“和我想的一样。”

两人顿下脚步，看了一眼身后的仙鹤，仙鹤倒是没受这红雾影响，依然安静跟在身后。

两人转身，向着身后走去。

没走多远，眼前的红雾突然一点一点剥离，变得虚淡，仿佛像是有清流的流水注入，稀释了原本浓稠的雾气，直到最后红色的雾气彻底消失隐退，眼前的世界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