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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笼中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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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风寒夜,天气一片阴沉,楚都的雪越下越大,虽是万般小心,萧景荣的肩头还是沾了不少雪花。但他不忍拂去这一身白雪,想着就安静的让它们融化在自己的体温里好了。

抬眼望着眼前的萧府,他的心里惆怅万分,这里是他生活了二十余年的故里,却让他感到既熟悉又陌生。他知道在这里,再也找不到家的感觉了。脑海里飞旋着至亲至爱的身影。此时,孤独无助的他,才仿佛感觉到初冬的真正寒冷与宁静。

自己的出身,已经注定了与恬适清雅的生活无关,愿不愿意,都要沾上权势的腐锈迹。这座太师府里,繁华之下有多少腐烂的黑暗他从来不敢去想,行走在这府里也总是步履匆匆。不知从何时开始,在他的心里,这里只是一座冰冷的交易所。

看着眼前空落的回廊,外面的狂风卷着飘雪扑面而来。不禁让人想起那些温暖的时光,眼底划下一滴眼泪,此刻他心中充满矛盾,他多想现在只是一场梦,只是他明白梦一旦醒了,他面对的就是无边的炼狱。

回京后,他就一直呆在驸马府邸中,躲着父亲。姐姐被父亲送进宫后,他就不愿再回来了。他开始混迹酒肆茶楼,满帝都的交朋访友的生活,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心里畅快一些。

自从眼前这座府邸的牌匾换成了太师府后,萧景荣觉得自己心里那个叫家的地方已经覆灭了,自己也离它渐行渐远了。

这么多年里,大婚后,他就一直住在自己的驸马府里,不愿再回到这里。而今再次走在这条熟悉的回廊上,只觉那些肩上的雪落在了心头上,竟刺心的疼。

顺着青石小道走到了回廊的尽头,就是太师府的正厅了。这里曾经留着自己最难忘的记忆,而今却已经不在了,终究还是自己错失了太多。

“少爷,您终于回来,老爷一直在等着您呢。”,远处听着这声音中充满了丝丝苦涩,一时让萧景荣竟听不出是谁。只见一个黑衣男子正站在自己身前,萧景荣看了许久,这才认出原来是府里的老管家。

才过了几年,他已模样大变,头发斑白,腰也有些佝偻了。“福叔”,萧景荣看着这个当年常陪在在自己和姐姐身边的人,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看了福叔许久,只得一声轻呼,便继续往里走去。

正堂里,萧筠庭正坐在主位上,他也跟“福渊”一样,昔日的黑发如今也早已斑白,眼角也开始布满了皱纹。

萧景荣进来时,只见自己的父亲正一只手斜支在桌上,已沉沉地睡了过去,也不知他在这里等了多久。听得响动,萧筠庭睁开眼睛,就见萧景荣已经站在了身前,心中一时间百感交集,却只淡淡问了一句“回来了”。听得父亲的问话,萧景荣却并不回答,只是怔怔的看着他。这还是自己记忆中的父亲吗,萧景荣终于明白,他已经老了,没了当初挺直的腰杆。

见萧景荣并不和自己说话,萧筠庭心里更加凄楚,却还是暗自压了下去。“今日陛下亲赴沐王府的家宴,嘉许光明军少帅沐子风。同是剿匪有功的领军将领,怎的你不去赴宴?”萧景荣听到这一句,心里的那一点不忍瞬间全无,冷冷地答道“我为何要去?”听他这么一说萧筠庭变了脸色,语气也冷了,“你带着闽禹军击杀匪寇,但是沐子风带领的光明军却灰溜溜地逃了,这个功劳怎么说也应该有你的一份。而今他竟被陛下封赏,你就甘心吗?”说着这些,萧筠庭脸上的神色似笑非笑,但这边萧景荣的脸色已经冷的快要结出冰来了。他也顾不得再听萧筠庭说下去,直接一句话打断了他后面的话语,“我不会去的!”。萧筠庭下面的话被生生截了下来,他也就不再言语了,四周顿时一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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