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季早已是没了思维，只是机械地随着穆云锦的动作而动。

见着孩子不说话，穆云锦的心头有些异样，却还是没有多说什么，松开拉着穆云季的手，便要起身，向着宜嫔那处走去。

脚步刚离开两步，穆云锦便觉得身下的衣袍一紧，被什么拖住了一般，眉头微微一皱，回过头，看向了穆云季。

穆云季的小身子依旧瑟瑟发抖的模样，小手紧紧地拉着穆云锦的衣摆，怎么都不肯松开。

心头某处被触动，穆云锦蹲下身子，看向了穆云季。

“季儿。”

穆云季没有说话，手中的动作却是告诉着穆云锦，他现在，格外害怕。

“季儿，你等等四哥哥，四哥哥去找人，将母妃和季儿接回宫。”

轻手拍了拍穆云季的头，穆云锦又一次起身想要走开，却是又一次，感觉到了孩子拉着自己那愈发用力的手。

“季儿？”穆云锦终是发觉了有些不对的地方，停下步子，却是并未蹲下，而是直直地站看，看着他拉着自己的那只手，轻声问道，“怎么了？”

穆云季攥着穆云锦衣角的手已然泛了白，猛地抬起头，泪水一瞬间落了下来，穆云季的神色上依旧满片的慌乱，出口的话语却是让站着未动的穆云锦心头猛地恍惚了起来。

“四哥哥……母妃……是不是会死……”

眸子顿时凝住，穆云锦站着未动，只是垂着眼，看着穆云季的那双蓄满了泪水的眸子。

穆云季抬着头，心头虽满是恐惧，却还是将自己心头最想问的这句话，问出了口。

日头，瞬时间，又从云层中现了身。

金色的光洒下，落在了两人的身上。

一片寂静，唯有风声，飘然而过。

“季儿，为什么会这么想？”瞬时间，穆云锦的声音竟变得有些缥缈了起来。

穆云季的颤抖终是慢慢地缓了下来，只是那眸子里的惊恐害怕却是丝毫未减，睁着眼，依旧看着穆云锦。

“母妃做的……都是坏事……西席教过……害人者，必被上苍所收……所以……所以……”声音断断续续，却也是让穆云锦听了个明白。

“那……”穆云锦的声音变得越发空灵了起来，顺着风，落在了穆云季的耳中，“季儿觉得，母妃，该不该死？”说这话时，穆云锦的目光已是抬起，看向了远处的一片好光景。

视线错开，穆云季并未看见，四哥哥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恨意。

头慢慢垂下，穆云季明显有些有极大的不适，抓着穆云锦衣摆的手也是缓缓地松了下来：“季儿……不知道……”

本看向远处的视线陡然收了回来，穆云锦重新低下头，嘴边的笑意浅浅勾起，声音越发温煦了起来：“季儿乖，在这儿等着四哥哥好吗？”

穆云季的头垂着，听着穆云锦的话，终是乖巧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