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宛心中一动，转眸看着周天启的眼睛，看见了遥远而陌生的伤痛，看见了悲愤而又无奈的仇恨。林宛记得凤雪瑜去世的时间大约是在八月，难道竟是八月十五，中秋夜吗？

周天启缓缓推开林宛，走到窗边，抬头看着天边那一轮皓白的圆月，目光迷蒙，口中喃喃低语道：“八月十五是我的生辰，也是母亲的忌日……”

声音轻浅而低缓，但那声音里的痛苦和悲哀，却让林宛如遭重击一般，心中巨痛，只觉得喉头一堵，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让她无法呼吸。

林宛缓缓走到周天启的身边，蹙眉看了看突然觉得非常碍眼的明月。收回目光，侧头看着周天启，只见他微眯着双眸，思绪似乎早已飘远。

许久，周天启才回过头来，对上林宛担忧的目光，苦涩地一笑，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感觉到怀中的人儿浑身冰凉，不禁蹙眉道：“冷，怎么不说呢？”

林宛浅浅一笑，摇了摇头，紧紧地偎在周天启的怀里，汲取着他身上的温暖，感受着他无尽的眷念。

周天启伸手关上了窗户，将月光和寒风都关在了窗外。

房间里突然陷入黑暗，林宛抬起头来，看着周天启亮如星辰的目光，低声问道：“你就这样离开了军队，没有关系吗？”

周天启皱起眉头，抱怨道：“原本是想让慕容将军替我一会儿，我子夜之前就赶回去的。可是，却等了半夜，你才回来。”

林宛满脸歉意，讨好地笑道：“我不知道你会来，如果知道的话，我就不去铁家铺子了，早早地去城门口等着你。对不起，真的是我不好……”

周天启心头的怒火，被林宛几句软话瞬间就浇灭了。紧紧地搂着林宛，满心不舍地道：“我就要走了，可是我舍不得你，怎么办？”

林宛想了想，看着周天启沮丧的眼神，嫣然一笑，声音愉悦地道：“我可以跟你走啊？这里的事情已经差不多都安排好了，剩下的事情可以留给阿锦去做。”

周天启喜出望外，笑着点了点头，紧紧搂着林宛，在她的额头上重重地一吻，高兴地喃喃道：“太好了，太好了……”想了想，又迟疑着道：“可是，营地里很辛苦的，战场上也很危险，你还是别去了吧。”

林宛一怔，抿了抿嘴唇，缓缓开口，道：“我不怕辛苦，也不怕危险，可是，我去了，是不是会影响到你？会让你分心，对吗？”

周天启看着林宛，沉默不语，许久，才点了点头，道：“你还是别跟我去了，等我有空的时候，再来看你。”顿了顿，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目光一寒，沉声道：“不许和西门玉清单独在一起，不要接受他的帮助，没有他的兵器，我们一样能赢。”

林宛连连点头，信誓旦旦地道：“我保证，我一定躲着他，离他越远越好。”

周天启稍稍放松了一些，又搂了林宛一会儿，才缓缓放开，低声道：“我要走了，你要好好的，等我。”

林宛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嗯，我等你。”

周天启推开窗户，纵身一跃，消失在夜色里，竟没有敢再回头看一眼。不一会儿，就听到了急促的马蹄声，和黑战神的嘶鸣声。

林宛关上窗户，走回床边，头已开始晕晕乎乎的。躺到床上，头越来越疼，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脑袋里仿佛有什么要炸开了一般，疼得无法入睡，也无法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