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宏济老先生今日来这洪塘学社其实就是冲着李狗剩的那首诗来的,抄完这首诗人老先生就立马拿脚走了,走的那叫一个痛快,李狗剩也是无奈,这老头儿……
“你小子行啊,不成想刚来这就得先生青睐,当众求诗,简直是奇闻了!”
乱七八糟的事务安排好,李狗剩这就掇着那本论语和笔墨纸砚这些东西来了学堂,随意的找了一个座位坐下了,同桌是一个小胖子,脸上肉肉的简直都要把眼睛给眯死了,这人估计有点自来熟,一瞅着李狗剩坐下来这就凑上来道。
“是为先生提携后辈嘛。”
低调、低调,李狗剩心道,自己那诗虽说奇伟,不过毕竟跟这个时代有些格格不入,高调放肆的去宣扬什么反倒不美。
“得了吧,别谦虚了,没用。”小胖子摆摆手:“张老先生平日里忙的焦头烂额,又是绸缎庄又是药铺又是学社的,据说家里还有百十亩不用上税的地,人专程跑来学社等你的诗,你的诗还能差了?先生虽说和蔼,可是骨子里那股恃才傲物的劲儿,可是一点都不亚于年轻人!”
对于狗剩的搪塞小胖子明显不信,这就信誓旦旦道:“不过,不过说实话,你说的的那东西像诗可又不像诗,听着不押韵,好像也没啥平仄啥的,不美,先生该又是看好了你诗的哪儿?”
白话了半天,小胖子道:“算了,咱学艺不精,也搞不明白,反正先生都说你的诗好,那就一准儿是好的,没错的。”
“你咋不说话?张老先生已经走了,下堂课估摸是林超先生来上,林超先生就是这儿的教书匠,不会那么严厉的,开开小差啥的人也不会在意。”
“啥?不是都说师道尊严吗?”李狗剩本不想搭理这个自来熟的话唠,不过小胖子此言倒是提起了他的兴趣,大明还有这么和蔼可亲的老师?
“你不知道?”小胖子一副恍然状拍了拍脑袋:“也是,你估摸着极少来这阳谷县城,对咱县城里的事儿也不甚明了。”
小胖子这就接着掰扯,无论什么事儿都很难阻止一个话唠在那念念咕咕的动力:“咱这洪塘学社其实以前不是叫这个名儿,是叫阳谷社学来的,属官办。”
“可是官办的贵啊,好多穷苦孩子这也都上不起学,张老先生仁慈,说这男儿不识俩字咋成?这就出资帮县里又盖了一所阳谷社学,现在这地儿也出资买了下来,成了张老爷家里的私塾,张老爷是阳谷县洪塘村儿的嘛,这里也就唤作洪塘学社了。”
“原来如此。”看来这张老爷也是个富不忘乡邻之辈,可敬,李狗剩心里暗暗道。
“你就不问我这跟林超先生为啥不用心教书有啥关系?”小胖子道。
“额,你都帮我问了,你说吧。”狗剩脑袋上三根黑线道。
小胖子得意的一笑,看来也是对自己知道这么多事儿颇为自得:“这里还是阳谷社学的时候林超先生就在这里教书,可那会儿只是代课,有薪水,但是没束脩,连免除徭役这些事儿也排不上他,所以啊,这林先生上课只是一门心-思的在那儿讲,你学生爱听不听。
大概是世间久了也成习惯了,自成立这洪塘学社来,这林先生便成了张老先生雇来的教书匠,虽说薪资多了些,不过仍旧还是没束脩,亦不能免徭役,所以啊,这林先生也还是以前那套道道道儿,讲完就走,管你学生听不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