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千代女在暗处忍不住叹了口气。
如果佐佐成政还是活的,果心当然会阻止她取下成政的人头,但若是佐佐成政死了,果心又为何为一个死人与她作对呢?
千代女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她本以为佐佐成政中毒已深,很快就会毙命,这才跟在附近。不料佐佐成政轻易看穿她的伎俩,看起来还行有余力的样子。
难道那些户隐忍者的毒,已经被果心解了?
这么一想之后,千代女顿时觉得一切都合理起来,佐佐成政之所以“装作”咯血伤重,难道只是为了诱她入毂?
心念电闪之间,她已作出决定,路边的灌木丛后响起一阵窸窣声,同时伴有望月千代女的声音传来:
“那么……后会有期了。”
这下望月千代女没再掩饰脚步声,果心和成政只是听到她渐行渐远,很快就听不到了。
“烦人的苍蝇总算赶走了。”
佐佐成政到这时扔是嘲弄着望月千代女,这让果心心里的担忧更重。
成政是不愿意向世人示弱的家伙,他此刻嘲笑敌人,只怕是知道自己输多赢少,前景堪忧。
哪知佐佐成政刚说完这句话,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他自重伤之后就已毒发,强撑到现在已经殊为不易,若不是考虑到望月千代女去而复返的可能性,他甚至连现在都撑不到!
户隐忍者死光了,望月千代女也走了,佐佐成政无需再伪装,他眼前一黑,就昏厥过去。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成政似乎看到了果心在晨光初升时的笑颜……
“このばか……”(这个笨蛋)
黑暗中,果心御姐再一次瘫坐在佐佐成政的身前,泪水也再次从她深邃的眼窝里涌出,只是这次,她身旁再无别人,她无需掩饰,她可以尽情哭泣一次。
然而,果心并未哭泣很久,她很快就伸手抹去了泪水,俯身将佐佐成政背了起来。
她的力气虽然不小,但要背着昏迷过去的佐佐成政,行走起来已没了往日的轻灵。
不仅如此,因为多了成政这一个累赘,她还极有可能被户隐忍者或是望月家的忍者发现……纵然侥幸捱到田亮,他们穿着一身忍者的衣服,亦难以逃过武田军的搜查。
但果心还是这么做了。
她毫不犹豫地这么做了。
她曾经以为自己在日本无亲无故,只要好好地耍弄耍弄自以为是的日本猴子,自己开开心心的就好了。
但经历愈多,她愈发现玩耍不能让自己开心下去。
素来坚持明哲保身为处世准则的她,竟然第一次为了一个男人承担了莫大的风险。
佐佐成政与望月千代女是在赌。
她果心又何尝不是在赌?
然而……她的赌.注无疑比那两人更大,因为她若是输了,不仅要输掉成政的脑袋,还会输了自己的性命!
一个多时辰后,果心已感到疲惫,亦感到背上的佐佐成政身体渐渐不复热度。
而身后……似乎又来了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