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两相比较,无论是筹备的周期,还是扩张的速度,赢利的多寡,成衣制造都比报业要强得多。
但若以此为依据,来决定经商的方向,如此一目了然,贾玮早就做了决断。
他的考虑并没有这么简单。
成衣制造固然在多方面胜过报业,但终究是纯粹的商贾,难免让人低看一等,报业不一样,是跟文字搭得上边的,在这世界,几乎无人会视之为商贾,倒是会引为雅士一流。
上回他办训导班,连林举人等一帮人都动心,欲操持此业,便可资为证明。
这等与文字搭边的生意,毕竟不辱斯文,否则以林举人这些人的假清高,就算能赚钱,也轻易不会踏入。
从办训导班到筹备报业,若是贯之始终,他的身份也就很难被称之为商贾,至于商圈中人是如何认定的,对外界而言,丝毫构不成影响,可以忽略不提。
办报有名望,有银钱,两者兼而有之,合乎他的心意。
若是单单只是赚钱,成为等而下之的纯粹商贾,未免差强人意。
从另一方面来说,从事商业只是他暂时的选择,在这二三年内,他的主要精力不会完全放在商业上,很多事需要他去做,用以化解贾家的灾难,成衣制造这样的商业帝国,牵扯的精力太多,非他所愿,若强行控制规模,限于京城一地,那又有何意义,不用权衡,直接搞报业就是。
这段时间,贾玮反反复复在斟酌思考。
举棋不定的是,从事报业,一开始虽然辛苦些,但走上正轨后,投入的时间精力较少,并且名望金钱都不缺。
但架不住成衣制造赚钱多啊,尽管贾玮想像不来,究竟需要多少银钱来办事,用以化解贾家的灾难,但明摆着,自是越多越好,手边的银钱越充裕,办起事来,也就更从容些。
今夜,贾玮仍是纠结于此。
不知不觉,将近一个时辰过去,贾玮还是难以决断。
这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贾玮掉头望去,袭人提着茶壶从隔扇后转出来。
“怎么,姐姐还没睡啊?”贾玮略感意外地打了声招呼。
“睡不着,就过来瞧瞧。”袭人一面斟茶,一面笑着说道,“二爷可是碰到了什么难事了?不如明日再想吧,熬坏了身子,终究怎么样呢?”
贾玮知道她托辞而已,哪是睡不着,只是每晚都要服侍自己躺下,她才会安心睡去,便不多说,拿起茶盏,轻轻抿了两口。
放下茶盏时,忽地一个念头蹦出来,不由脱口说道,“姐姐,你若遇到为难之事,有两个办法,不好拿主意,你怎么办?”
二爷忽然问她这个,袭人不禁一怔,随即也是不假思索地脱口道,“碰到这种事儿,我们姐妹们都是抛铜钱来拿主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