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颉利到现在还不死心,看来他是打定主意与我们耗下去了,这场攻坚战在所难免。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不仅仅是城高池深的定襄城,还有恶劣的天气,虽不说是滴水成冰,却也差不到哪里去,守城一方一盆冷水就能让我军失去战斗力。可是我们又不得不战,因为每天消耗的粮草就是一个天文数字,我大唐的国库容不得我们无限拖下去,年前,我们必须结束这场战役。”李靖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权威,这也是出将入相的人物,对于大唐的实际底子是知之甚详:“颉利可汗现在就是缩在龟壳里的乌龟,敲开他的硬壳,他就死定了。定襄城对于我们而言就是最坚厚的龟壳,怎么拿下定襄,又不损失太大,是我们作为主将要考虑的问题。本将希望大家群策群力,想出一个好办法。谁先来?”
这苦寒之地,一至秋深,便已冷得非同小可,到得冬季,更是滴水成冰,稍一防护欠周,鼻子耳朵往往便冻得掉了下来,至于指头僵落,手脚冻腐,尤为常事。
大家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均知时间越久,局面对自己越发不利,倘若晚间遇上寒潮侵袭,一夜之间官兵冻死一半也非奇事。颉利大军住在定襄城房屋之中,墙垣、房屋挡得住寒气,唐军却宿于野外营帐,纵然生火,也无济于事。
大家均知事关重大,是以不敢胡乱出主意,纷纷皱眉思绪,希望找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
“大总管,末将有话要说。”秦风出列道。
大家精神一震,热切的盯着秦风,他们知道秦风的鬼点子特别多,以为他有了什么好办法。
李靖道:“秦将军请说。”
秦风道:“末将想要知道这儿最冷的天气会冷到什么程度,能不能达到滴水成冰的地步?”
“能!”李靖用兵重谋,极为低调,却每每出其不意,一战而捣中敌人的要害。而要达到这个效果的前提,则是要熟悉战场的地形、天气,敌人的文化风俗,故而,他给了秦风明确的答案。
“大概是什么时候?”
李靖捊着花白的胡须道:“末将关注这里的天气已有十年时间,正常来说,最冷的天气将会从十天后开始,但是,也不能保证没有误差。”
秦风笑着说道:“十天足够了。”
“秦将军有办法了?”李靖喜极而起。
秦风道:“办法是有了,不过我需要两样东西,一是大量的水龙,二是充足的水源,定襄城护城河宽有一丈,深有四尺左右,水源是不成问题了,现在关键是要水龙。”
李靖双眼一亮,道:“秦将军是说……”
“没错!”秦风笑着回应。
“大总管,秦将军就别打哑谜了,我这都急死了。”尉迟敬德大声嚷嚷着。
薛万彻亦道:“正是。末将愚蠢得紧,要请大总管、秦将军指点。”
李靖得了破敌之策,神情一片畅快的向秦风道:“办法是秦将军想的,还请秦将军给大家解说一下。”
“喏!”
秦风道:“我听说北方一到冬季就特别寒冷,一盆热水往地上一泼,立即便结成了冰。倘若咱们用一两千架水龙,连日连夜的将热水射进城去,那便如何?”
众将一怔之下,脑筋较灵的数人先欢呼了起来,跟着旁人也都明白了,大帐之中,欢声如雷。众将齐叫:“妙计,妙计!水漫定襄城,冰冻突厥人!”
过得片刻,欢声渐止,有人便道:“只是军中没有水龙啊,就算要到朔方、灵州、代州等边境城市调集过来,一来一回也得花了不少时间,要是错过了最冷的时候,效果将会大大减弱。”
尉迟敬德出身低微,他发迹前是一个铁匠,对于木匠也有一些了解,这时躬身说道:“大总管:末将有个建议,请大总管定夺。”
尉迟敬德道:“你说罢!”
尉迟敬德道:“制作水龙其实很简单,咱们根本无须花费心血去调集,现做即可。末将小时候,每逢夏天便跟同伴玩耍,大家用竹筒水龙相互对射着玩。那竹筒水枪,是将一根毛竹打通了,末端开一个铜钱大的小孔,另一端用一条木头绑着破布插在竹筒之中。使用之时,先将水龙的小孔浸在水里,木头后拉,竹筒里便吸满了水,再用力推动木头,水龙里的水就射出去了。”
韦小宝嗯了一声,凝思这水枪之法。
程咬金也说道:“大总管,这水龙可大可小。末将小时候也跟同伴玩耍过用水龙射人之事,倒也有趣。就可惜这里没有竹子,要做大水龙,需要的大楠竹南方才有。”
李靖问秦风:“秦将军有甚么法子?”
秦风道:“这一带竹子是没有的,可大松树、大杉树却多得很。咱们将大树砍了下来,把中间剜空了,就可做成大水龙。”
李靖道:“要剜空大松树的心子,可不大容易罢?”
尉迟敬德说道:“这事倒不难办。可将大木材破成两个半爿,每一爿中间挖成半圆的形状,打磨光滑,然后将两个半爿合了起来,木材中间就是一个空心的圆洞了。两个半爿拼凑之时,若要考究,就用笋头,如果是粗功夫,那么用大铁钉钉起来也成了。”
李靖大喜,叫道:“妙极!做这么一枝大水龙,要多少时候?”
尉迟敬德道:“末将自己动手的话,一天可以造得两三枝,再赶夜工,可以造得两枝左右。”
李靖道:“尉迟大将军,可愿主持此事?”尉迟敬德的生活、地位是今非昔比,李靖才用了商量的口吻,要是惹毛了这家伙可不好。
谁曾想到,尉迟敬豪迈一笑道:“小事一桩包在末将身上了。正好圆一圆儿时的乐趣。”
“大总管,尉迟将军一个人的话,慢了一些,也太累了,咱们总不能让尉迟将军数十日不眠不休吧?”众将听罢,不由得哈哈的笑了起来,尉迟敬德也忍不住笑了。
秦风看了老神在在的程咬金一眼,更明白这货说的话了,原来尉迟敬告果真是故意做出那狂妄自大的模样的。
“大总管,不妨在全军召集会木工的将士给尉迟大将军打下手,一起来干,人数不足,咱们就由会的人做师父,即刻便教徒弟。这是粗活,水龙外的树皮也不用剥去,只要能射水入城,那就行了。有了树皮,反而更加坚韧一些。然后再分一部分人专门砍树、搬树。当然,最后在定襄城的视线之外来操办此事,以免颉利事先有所准备。”
“好,尉迟大将军负责制作水龙,秦大将军你负责砍树、搬树。其他人,给本将紧盯定襄城,咱们争取在一人未损的情况下,全歼城中突厥军。”
“喏!”
“喏!”
众将得令,分带所属士兵,即时出发,各司其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