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个题目,没有任何的多余的限制。一时间双方都陷入了沉思当中。
限制少,意味着发挥的余地大,也意味着竞争更加激烈,谁也不知道对方会拿出什么样的牌出来。尤其是庞文林这边,遭遇了一平一败,再也不敢小看杜荷这个小孩子。虽然此刻抬头一看便发现杜荷也是有些眉头紧皱,但他内心的忧虑并没有因此减少多少。
庞文林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向罗彦,看到对方压根没有管比试的事情,反而是跟着身后那些人不停说笑。庞文林越来越紧张了。
看着自家儿郎这般惶恐,庞峯城有些急了。这轮比试没有了写作时间的较量,但是也将重注压在了文才上。这一点对庞文林来说,并不占优势。此刻庞文林自己先乱了心智,那么到时候输的一定是他。暗地里拽拽庞文林的衣角,将其丧乱的心思拉回来。庞峯城说道:“你做你自己的诗,勿要管旁人如何。不然便是这轮也要输了。”
经自己父亲这么提醒,庞文林也回了神,收起胡思乱想开始构思自己的诗作。
也许是处于小孩子的好胜心,也许是因为方才屈突诠的许诺,杜荷此刻出奇地认真。没有拿起笔在纸上写划,而是静静坐在那里。若是有人正面观察杜荷,便会发现此时他已经眼神涣散,若不是要睡着,便是在神游物外。
身后的几人看着庞文林提笔,反观杜荷像根木头桩子一样坐在那里,不由得急了。正要出声提醒的时候,却被罗彦给叫住了:“你们不要打扰他,让他好好想想吧。反正这一轮就算输,我们也只是平手。”
听罗彦这么一说,大家也不闹腾,只是静静看着。于是乎,罗彦这边就陷入了出奇的宁静。
看着大堂中诡异的一幕,围观的士人们不由露出好奇的神色。将目光转过去以后,就发现了呆坐在那里的杜荷与默不作声但是同样看着杜荷的几人。
有眼尖的就发现杜荷眼神的迷离。顿时开着玩笑说道:“你看那杜二,此时已经累到要睡着了。唉,还真是个孩子啊。我看这句干脆罗彦认输好了。”
“你懂什么,认输可就没了那百贯钱啊。”
“唉,一看就知道你这人没啥胸襟。想那罗彦,勋爵和官职一年下来多少钱,再加上种种赏赐,这百贯钱他会放在眼中么。你没看到他此刻便没有叫醒那杜荷。便是存了玩闹的心思。想来这局他已经不放在心上了。”
此人一番辩解,倒是颇为入理,因此也有好些人开始点头。不过,依旧有那心有不甘的说道:“唉,可惜我压了他赢。要是如我所愿,当能赚一贯钱回去。但是如今看来,只能是打了水漂了。”
“所以说啊,想一夜暴富的心态是要不得的。想要富,傍大户。这样比较稳妥些。”
“兄台高见,我等自愧不如。”
等庞文林都换了好几张纸,杜荷还是一副痴呆的样子。此刻便是连罗彦也等不及了。思考归思考,浪费时间就不好了,大家都还等着完事了大吃一顿呢。
将杜荷拉了一把叫醒,罗彦说道:“行了,别想了。这会儿能写成什么样子便写成什么样子吧。反正这回咱们不输就是赢了。”
杜荷一直比较听罗彦的话,此时听了如此要求,也不反对,便提笔在纸上写道:
“已讶衾枕冷,复见窗户明。
夜深知雪重,时闻折枝声。”
一直在盯着杜荷写什么,等最后一个字落笔,罗彦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说道:“好了,就是这个了,去吧,将诗送上去。”很明显,这首诗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此刻罗彦只是在担心,要是那庞文林真的不济事,自己想平手都没有办法,那该怎么办。这可不是做那些算学题目啊,知道答案也可以故意写错。
这回那庞文林倒是没有着急,慢吞吞在纸上又写划了一阵,这才在一张新纸上仔细写下诗文。
此时距离姚思廉说开始已经过了好大一阵时间。便是那些站着的人,此刻也有些支撑不住。相互之间交谈的声音也小了不少。见庞文林交稿,更是一个个闭上了嘴巴,静静等候姚思廉几人的评判。
只是,这次他们注定要失望了。姚思廉几人看过两人的诗以后。私下低语了好一阵,这才站起来说道:“由于本轮五位评审意见不一,只能将两首诗都念出来,让在场的诸位做个评判了。胜负如何,等诸位听完以后,我等唱名,尔等便站到支持的那人一边。”
罗彦心里想着,这观众互动倒是搞的不错。不过此番既然能够让上边那五个人作难,想来也是姚思廉知道李世民当初的嘱托。但是选出来的那三位可是不知道,因此只能用这种办法,将话语权全都交到围观的人手中。这样一来,即便是李世民要怪罪,也不会太过了。
姚思廉说话间,便站起来念庞文林的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