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这时已然从作蹋之上坐了起来,她走到放置在靠墙一侧的木制桌台旁,拿起了一杯侍女早前准备的盛满泉水的水杯,一干而净。水从喉咙中流下,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可就在此同时,她的耳边又一次传来了一阵“嗡嗡”的声响。
放下水杯,她微皱起眉头来四下张望,随即对上一名侍女回视的眼神时。她刚想开口询问,对方就竖起了食指放在嘴边,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晴空只得躺回原位,寻思着是不是由于过于紧张导致了某种幻听。
平躺在席,试图静心地深呼吸,一次、两次……十次,可是……让她疑惑地是,那个时断时续的“嗡嗡”声响却似乎越来越近了。眼神扫射四周,并无任何异动,一时之间她也想不出什么样的摩擦会发出这样类似拉磨一般的声响,最奇怪的是,门口的几个侍女从始至终都没有做出任何回应。所以,只有她一人能听到?为什么……
晴空直直地盯着帐营的天顶,软木排布均匀地撑起整个空间,发散出漂亮的伞内形,将视觉聚焦于一处,将平衡归结于一点,房间的原点……
[原点……]晴空的脑神经直觉先于其他的一切感知,将整个听力的重心都放在了房间的正中心——那道奇怪的声响果然越来越剧烈起来,声音加强的速度几乎就在几秒之间——就在晴空终于领会到声音来源的一瞬间,一个强壮的手臂破地而出,轻易地将阻隔的作蹋击成粉碎,并一把搂死住晴空的脖子,直直地将她往地底拖去!
晴空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惊地脑中一片空白,但反抗却是自然而然的条件反射,她几乎是毫秒之间就抬起双手试图掰开勒住她脖颈的巨手,顺力地,本来握在她手心之中的那一只玻璃瓶子随即拍碎在巨手的手臂之上,一股深红色的液体立刻流了到了刺客的身上,当然晴空的身上也没能少染。
[当刺客出现,立刻将玻璃瓶捏碎,将瓶中的液体撒在他的身上,你的任务就算达成了,明白?]——深红色的液体含着一股刺鼻的腥味,让晴空不觉忆起了早前公主对自己的交代。这让被勒的几乎喘不过气来,且已被拖入了无尽黑暗地道的女孩,内心泛起了一丝希望……
那阵轰隆的声响,自然是惊动了室内的侍女和门外的侍卫,整个营地都沸腾了起来,可是晴空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状况,她的眼前只见一片漆黑,手臂、腿脚、身体不断被石块摩擦着飞速移动,疼痛搅拌着窒息的感觉,那是濒死的感觉……就在她认定今晚这一波刺客的袭击又要将自己送去黑白灰色世界中所见的骸骨通道之时,一阵滑腻的触感从脚底猛然地窜起起来,滑过身体、滑过手臂、滑过脸颊,伴随着“嘶嘶”的声响,她的身体终于停止了被拖走的节奏,然后她听到身后发出一阵阵刺耳的惨叫,久久不停……
在黑暗中被释放了将近十秒,晴空终于回过神来要逃跑。虽然四周什么也看不见,她还是明白只要沿着反方向爬行恐怕就是出口了,于是,她在狭窄的通道中一厘厘地向脚尖的方向挪去。
挪了不到几分钟,她立刻感受到了一层层石屑正在掉落于脸上,想必是有人在地面敲击凿孔所致。于此同时,她听到不远处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那是侍女之一的声音——
“晴空!晴空!!听到回答我,你离洞口远吗?!”
“我……我在这里,我能听到你的声音,应该不远!”
晴空回应着,立刻得到了答复——“我们的人爬进来救你了,别怕!”
不多时,她果然看到了一道火光渐渐亮起,定是爬入的侍卫带进的灯火,女孩的内心终于稍稍地缓下了焦虑。
灰头土脸地被侍卫连拖带拉救出了洞穴,晴空刚一露面,一个侍女就为她披上了一个崭新的厚绒毛毯,并唤来了医女为其简单地处理起皮外伤。
看了一圈,并未见到公主,晴空有些担心,便问:“公主殿下还好吗?”
“公主殿下应该正在等着审问犯人,暂且无恙。”伺候一旁的侍女回答。
“啊?刺客抓到了吗?!”晴空有些意外,在她的记忆里虽然自己幸运地未被拖走,但是刺客理应可以从深邃无底的黑暗地道中逃脱吧?
仿佛读懂了她的疑惑,侍女笑着回答:“肯定能抓到的,不然那个刺客也是必死无疑,只要你成功的将赤海星胆汁晒在他的身上——那是水怨毒蛇无法抵抗的味道,只要沾染上这个味道的物体,它们就会情不自禁起牢牢将其咬住、绑死,并且沉浸在神秘气味之中听不进任何使唤。”
[原来如此……]晴空终于懂得了那瓶神秘液体的功效。但是让她感到很奇怪的是,同样沾上了赤海星胆汁的自己为何没有成为水怨毒蛇的目标?便将疑惑道出:“刺客被毒蛇攻击……为何同样沾有赤海星胆汁的我没事?”
“那是由于早前让你含得那一枚麝香片的作用啊,那是水怨毒蛇最讨厌的味道。并且麝香渗透了你的身体之后,那气味强烈到足以盖过赤海星胆汁的气味。”
整个替身事件终于明了,晴空内心不觉赞叹起瓦妮莎公主的心思细腻,计划周全。
就在这时,帐外突然亮起了更多的火光,并响起了一阵阵愈加嘈杂的声响。
晴空心中正默默夸赞的公主殿下突然地撩开营帐的帆布,匆匆走了进来,并对侍女说道:“快!——快给我换衣打扮,有意想不到的人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