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哥儿,你回来了?”奶奶有些惊疑不定,似乎安安得死,也让她这个年过七旬的老人有些伤春悲秋,越显得老态龙钟。
萧慕白点点头,大声道:“我回来了。”说完,连同萧雅扶着奶奶进屋。奶奶注意到萧雅,一直打量着,良久才认出来点点头,笑着对他说道:“上次你来还是六月份,一个人,今天都过去三个多月了,终于把她带回来了。”
家里就奶奶一个人,铭铭也不知跑哪去了,都没有人照看奶奶一个老人,萧慕白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过他自己都办不到,更别说要求别人怎么做,想起这一点,只是心里叹一口气。
“奶奶,您上床!”扶奶奶上了床,一边和她说着话,回忆着过去,萧慕白说着说着就有些走神,直到奶奶唤一声,伸手从床上的柜子上拿出一个木质的盒子。
“这是安安的骨灰,我知道你念叨它,拿去吧。我有点累了,先睡一觉。等醒来,再给你们做好吃的。”说着,奶奶就赶两人走。
萧慕白伸手接过骨灰,叹一口气,才从屋子里出来。出来后,直接上车开向海边,萧雅默默地跟着。
一边开着车,他一边想着奶奶说的。
安安死得当天夜里,动不动乱叫,声音嘶哑,很孤独,就像知道自己要离开一般,就像知道它还没有见到他一般。或许是在叫他,但萧慕白当时并不在家,在万里之外的伊斯坦布尔,在另一个时空的二战德国。
安安应该是患病死的,或许也不是,八年或许该到死的时候了。大约9月23号,早上奶奶起床后,还奇怪为什么安安静静的,做好狗粮去叫时,才发现安安藏在角落里,身体已经僵硬。
萧慕白当时听到安安走的消息时,愣了一下,心里突然空落落的。
奶奶就是因为此,养了第一条狗,有了感情后死掉,习惯了狗狗的存在,再续养一只狗,或许可以代替走后的不适感,人都是习惯的动物。狗相比于人总是短命,这已经是奶奶养的第四条狗了。
当然,这是萧慕白养的第一条狗,在一起度过最初的一年后,他被萧爸萧妈结汇杭州上学,自那以后,更是与安安聚少离多。
他喜欢它用舌头舔他手心的感觉,最高兴的时候,莫过于每次学校周末放假他回绍兴和安安一起玩的日子,最忘不了每次上学离开家时它恋恋不舍的眼神,当然还有他每次回家的欣喜欲狂欢呼雀跃。
大二那年,他因为参加一场散打比赛小腿受伤,因为养伤在绍兴老家待了一个暑假两个月,安安因为太过淘气,差点被奶奶打断腿,后腿一直瘸了半个暑假。
萧慕白因为养病需要锻炼,每天早上下午都会去跑步,沿着杭州湾钱塘江滨江公路,带着安安一起。
一个穿着海魂衫的少年,一个半瘸着后腿的狗,两个伤残病号,在朝阳下清晨里,在夕阳下傍晚中,孤独而又坚毅的笃笃前行,留下一幕并不算多温馨的画面。
萧慕白以为那一幕至少不算永恒,但至少美女都可以带它出去一次,不重温当时励志的画面,只是带它出去玩,带它去放松,带给它自由。那一幕不过发生一年出头,他至今历历在目,没想到安安已经不在了。
他默默打开骨灰盒,掏出并不多的骨灰,撒向这片大海。
听他说完这些事,像以前那样说着和安安的点点滴滴,这一幕也不过两年之久,如今却是物是人非。感念到此,萧雅的眼圈已经发红,泪水忍不住溢出来,看着他沉默不语,愈发心疼,一下抱住他,头埋在他的肩膀,大喊。
“难受,就哭出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