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树荫下,一边畅饮不知道谁放在那里的凉茶,一边看着太尉的嫡孙杨修煞有其事地指挥着工匠们干活。
杨修渴得嗓子冒烟,跑到树荫下,却发现自己冰镇的凉茶不见了,顿时就有些不高兴。
他打量了一眼豹头环眼、肌肉发达的张飞,问道:“你是先生的结义兄弟,按道理我该叫你一声二叔,请问二叔,你有什么能耐?”
张飞摸了摸脑袋:“你怎么知道俺有能耐?好多人看了俺的模样,都以为俺是个蠢货。”
杨修一下子对这憨直的莽汉生了好感,坐在他旁边道:“以先生的为人,他是绝对不会把一个蠢货骗回家来的,更不会与他结拜。”
张飞瞪着眼睛:“怎么,你觉得俺是被张忘骗来的?”
杨修点点头:“不光是你,你看到的这一堆人,几乎都被他骗来的。”
张飞看了人群一眼,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杨修冲着人群一个个指过去:“有人被他的学问骗来,有人被他的医术骗来,有人被他的金钱骗来,有人被他的恩情骗来,有人被他许诺的前程骗来……”
张飞问道:“就没有是被他的谎话骗来吗?”
杨修指着自己:“我就是被他的谎话骗来的。”
张飞哈哈大笑,指着自己道:“那你猜猜,我是怎么被他骗来的?”
杨修道:“你是怎么被骗来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留下的原因,你是为了兵器铠甲留下的。”
张飞惊讶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杨修贼贼地笑了:“这些日子,我差不多是半个小管家,张宅发生的事,没有一件能逃过我的眼。你出现之后,王娆突然买了一个铁匠铺,马裹突然买了一堆铁矿石和煤炭,城外庄园据说还起了一座高炉,不是为你打造兵刃铠甲,还能为了什么?”
张飞哈哈大笑:“俺还以为你未卜先知,原来是根据这些蛛丝马迹推断出来的。”
杨修不好意思地笑笑:“未卜先知的本事,我只服先生一人。他不但未卜先知,还舍得下本钱,所以才把你们一个个骗得团团转。”
张飞伸出蒲扇大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只靠骗是骗不到人的,哪怕有再大的利益引着也没用。俺老张之所以留下来,是因为张忘在骗我的同时,还坦露出了他的真心。”
杨修惊讶地瞧了一眼张飞:“没想到你长得粗俗,心里倒是个明白人。”
张飞哈哈大笑,声若洪钟,惹得众人皆纷纷扭头观瞧。
太尉府的二管家在仆人的带领下,来到杨修面前,对杨修道:“小公子,主人让我来唤你回去。”
杨修在张宅虽然累一些,却自由自在很快活,不愿意回到死气沉沉的牢笼里去,把脑袋甩的像拨浪鼓。
“我这里还有事要做,你回禀我祖父,我过些日子再回去。”
管家面露悲戚道:“主人感染了风寒,憔悴了许多,小公子孝道为先,还是回去看看比较好。”
杨修腾地一下站起来:“什么?祖父病了?”
二管家面不改色道:“主人感染了秋寒,已有数日了。”
杨修一下子着急起来,说道:“我去和先生说一声,马上跟你回家。”
二管家点点头,目送杨修一溜烟地往张忘书房跑去。
张忘听了杨修的话,想到自己这么久都不曾登门拜访过,便对他道:“我略懂医理,陪你一同前去。”
杨修感激地谢过他,带着他一同出了门。
二管家见张忘也要同去,面露为难之色道:“风寒容易感染,怎能让郎君以身犯险?等主人病情好转,郎君再登门不迟。”
张忘见自己理由充分地拜访杨赐,居然被一个管家毫不犹豫地拒绝,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
杨赐到底对自己有什么样的成见,才会如此不给自己情面?
送走了杨修,张忘沉吟片刻,对张飞道:“益德,在你之前,我曾与燕山大侠王越结拜。如此算来,他年纪最长,我年纪最小,你应该是二哥。明日上午,我带二哥去见一下大哥可好?”
张飞兴奋地满面通红:“如此甚好,俺老张早就想掂量一下这燕山大侠的斤两。”
张忘笑道:“二哥没有趁手的武器,现在打起来可能会吃亏。”
张飞哈哈笑道:“武艺是要练一辈子的,胜负岂在一时?”
张忘四下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晚上时候,我给二哥出几个主意,临时抱一下佛脚,看能不能帮二哥提升一下矛法。”
张飞惊讶道:“你还会矛法?”
张忘摇头道:“我不会矛法,但是我懂一些枪法。有个枪法口诀你听过吗?一扎眉攒二扎心,三扎眉攒四扎心,五扎眉攒六扎心,七扎眉攒八扎心……”
张飞瞪着眼,一脸蒙圈:“贤弟这枪法,怎么光扎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