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蝉倔强道:“和什么都会的你比起来,这根本就不算什么啊。”
张忘厚着脸皮点了点头:“这倒也是。”
“不害臊!”貂蝉勾了一下张忘的鼻子,嘻嘻笑个不停。
二人说笑间,张鬃迈步走了进来,禀报道:“太尉府法曹掾登门,说咱们派出去的五十名兄弟带着一百头牛回洛阳,一路上甚是扰民,现在停在了孟津县驿站,需要派人前去接应。”
太尉府属吏有长史一人,秩千石,总管各曹事务。各曹掾、史、属共二十四人。在诸曹中,法曹负责驿站事务。
张忘想了下,吩咐道:“叫那法曹掾进来。”
法曹掾是个一脸精明的中年人,给张忘躬身施礼。
按级别来说,他是秩六百石官,比张忘这个秩三百石要高,所以他主动施礼,算得上很给张忘面子。
张忘问道:“我的家仆如何扰民了,为何会停留在孟津县?”
法曹掾道:“五十个人,根本控制不了一百头牛,一路上踩坏耕田,偷吃庄稼,民怨沸腾。本官命他们在孟津县停留,也是无奈之举。”
张忘点点头,略带歉意道:“是我虑事不周,给大人添麻烦了。”
法曹掾低头道:“郎君太客气了。”
张忘扭头吩咐张鬃道:“你带五十人,拉一车钱前去孟津,接兄弟们回来。一路上踩坏的农田和偷吃的庄稼,还有其他的各种损失,一概两倍赔偿给当事人。”
张鬃犹豫了一下道:“我带人一走,就没人护卫巡逻了。”
张忘笑道:“如今这洛阳内城,还有谁敢来找我的麻烦?你们一两天不在,谁又能把我怎样?放心去吧,宅子里几百口人呢,你以为都是吃干饭的?”
张鬃答应一声,出门召集了五十名黄巾兵,在太尉府法曹诸兵丁的陪伴下,一同出了洛阳城。
孟津在洛阳北,战略位置重要,跨步于黄河,横亘于邙山,北方铁骑若南袭洛阳,必须渡过黄河,在孟津做一番厮杀,才能打到洛阳,所以孟津历来是洛阳北侧的前沿阵地。
法曹掾带着张鬃等五十人来到孟津南郊,吩咐他们原地等候,然后带着兵丁直奔孟津县而去。
就在他们消失在城门内的同时,四周突然响起了凄厉的牛角号声。
张鬃悚然一惊,就见左右两边突然涌出数百名手持弓箭的兵丁。
一股凉意霎时间袭上心头,张鬃大吼一声:“不好,这是圈套!”
围拢在他身边的黄巾兵是来接自己家兄弟和耕牛的,眼见突发异状,一时之间惊慌失措。
张鬃转过身,带着一群陷入慌乱的黄巾兵,没头苍蝇一样向洛阳方向逃跑。
而在他们身前,同样不声不响地围上来数百身负弓箭的官兵。
一个军官冷冷看了一眼向他们跑来的黄巾兵,举起手臂,重重地落了下来,大喊一声道:“放箭!”
“嗖嗖嗖……”
箭矢撕破空气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密密麻麻的箭矢在空气中聚成了一片黑云,带着耀眼的寒光向张鬃等人射去。
张鬃抱头蜷在地上,尽量让自己整个身体的受力面积缩小。可即使如此,依然有数支利箭毫不留情地刺入了他的身躯。
箭矢入肉的声音沉闷而清晰,张鬃猛然喷出一口鲜血,怒目圆睁地倒在了地上。
五十名黄巾没有兵刃铠甲,无处可避,或死或伤,都倒在了地上。他们痛哭失声,挣扎哀嚎,无论如何都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遭此厄运。
军官远远瞧着,面无表情地继续挥动手臂:“再射!”
又一轮箭雨从天而降,将幸存的黄巾一一钉在地上。
三轮箭雨过后,张鬃和手下的五十名黄巾,无一幸免,全都惨死当场。
军官带兵丁上前,在每一个死去的黄巾身上,都用大戟重新戳了几个窟窿。
最后他来到张鬃身边,抓住他带血的手指,在黄土地上,歪歪曲曲写下了“杀我者,张忘也”六个大字。
抬头看了一眼孟津方向,军官冷笑一声,带着手下兵丁无声无息地撤走了。
空茫茫大地上,只剩下五十一具尸体,横七竖八地倒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