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忘见他不叼块骨头不肯走,便命家仆下去准备。
梁翼见张忘领会了他的意思,激动地搓着手道:“小郎君放心,三日之内,我便从宅子里搬走,到时候小郎君尽管派人去拆。”
张忘微微一笑,不再多言,这场交换无所谓谁占便宜,谁又吃了亏,各取所需罢了。
梁翼需要美味佳肴的食谱来讨好皇帝,一路升官发财。
张忘需要梁翼家的地皮,来建一个洛阳城独一无二的黄金商业街。建商业街,光拆梁翼的宅子是不够的,但是只要开了这个好头,后面的事就相对来说容易多了。
八千万的集资,需要八亿钱去还,张忘根本就没担心过会还不上。
后世南京路步行街最贵的商铺,一年的租金达到九位数,生活在东汉的古人们,就算打破脑袋也不敢相信这种事。
天下即将大乱,注定了洛阳不是久呆之地,张忘迟早要走。走的时候看似寸土寸金实际上不过是一片砖瓦木材的商业街,就要天价甩给别人,这才是张忘疯狂集资打的主意。
不过将官员住宅,改建成商业街这种事,属于土木营造,必须到司空府报备,征求到司空府的同意,才能进行。
想起眼下正在闭门思过的司空张济,张忘眯起眼睛,目光中闪过一抹狠色。
家仆很快就准备好了张忘所需之物,一样样摆在张忘面前的长案上。两个白色陶碗,里面装着活蹦乱跳的河虾。一排小碟,碟子里装着冰块、酒、醋、蒜等调味之物。
张忘在一个陶碗里分别放入酒、醋、蒜等物,配成料汁,然后把新鲜的河虾倒了进去。
陶碗里放入冰块,浸满黄酒后,河虾开始在陶碗里跳跃挣扎,张忘不急不忙,用另一个陶碗将装有河虾的陶碗盖了起来。
梁翼听着陶碗里传来的河虾胡蹦乱跳的声音,屏住呼吸,一点声音都没敢发出来。
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后,碗里的声音渐渐沉寂了下来。
张忘又等了好一会儿,这才将盖在河虾上的陶碗拿开。
梁翼瞪大眼睛,瞪着陶碗内半透明状的虾,嗅着淡淡的酒香,情不自禁地咽下了口水。
他拿手指捏起一个虾,小心翼翼正要放入嘴中,被张忘一把抢回来,又放回了碗里。
张忘将陶碗里河虾都取出来,平铺在一个碟子上,然后倒入黄酒,拿起一个火折子,打着了火。
火苗忽的一下燃了起来,很快又灭了。
张忘皱了皱眉头,脸色有些难看。火焰醉虾在后世是用高度白酒做的,古人没有高度酒,火焰灼虾这一道工序显然就只能凑合了。
连续点了三回,勉强将醉虾灼烧成了粉红色,张忘举手示意,让梁翼亲自品尝。
梁翼迫不及待地捏起一个河虾放入嘴中,轻轻咀嚼了几下后,面上顿时露出来无限享受的表情。
虾放到口中,肉质很嫩,口感饱满,香气扑鼻,最绝妙的是,除了虾的鲜香,同时还可以尝到酒的冽香。
梁翼站起身来就要告辞,被张忘又挽留住了。
“有一桩事要麻烦到大人头上。”
梁翼急着回家,连连点头:“小郎君尽管吩咐。”
张忘笑道:“请你出面,将你前后左右的宅子都买下来,我来付钱。”
梁翼愣了下:“此事小郎君为何不亲自出面?”
张忘道:“大家都知道我有钱,若是我亲自出面,他们不狠狠敲我一笔,决不罢休。大人你出面,就不会吃这种大亏了。价钱这方面,只要不过分,大人全权做主就是。”
梁翼看了看长案上的火焰醉虾,想到自己美好的前程,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此事包在我身上。”
张忘笑着将他送走,回到屋中,却见豆子馋兮兮地捏着一个河虾正要往嘴里放,连忙阻止道:“住嘴!这东西不干净,不要吃。”
豆子恋恋不舍地放下手中的美味,问道:“这不是你教给你梁翼的菜肴吗,为什么不干净?”
“酒的度数太低,根本没办法杀死河虾里的寄生虫,吃了很可能会闹肚子的。”
豆子细思极恐,吐舌道:“明知道不干净你还教给梁翼,让他做给皇上吃?”
张忘哈哈一笑,高居庙堂之上的那无能昏君,能早死一天,对老百姓来说是一种莫大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