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仆人赶着牛车出门卖冰的时候,还有些担心一桶冰卖一百文有点贵,未必会有人买。
谁料到刚走出宅门几百米远,就被太仆邓盛的管家看到,毫不犹豫全买走了。
仆人出身于穷苦百姓,想当然的以为富贵人家都有冰窖藏冰,却根本没有计算过也计算不出来,造冰窖和凿河取冰,到底需要怎样巨大的成本。
一般的富贵人家,不可能只为了夏日取冰乘凉,就专门建冰窖藏冰的。
宫廷中造有冰井,还需要专门设置官员来管理,藏冰之难,由此可见一斑。
两人卖完了冰,大喜过望,拿着三千余钱去米铺里买了一千余斤黍米回来,累得那拉车的老牛呼哧呼哧直喘。
回到张宅,跟张忘报了喜讯,二人正要继续拿冰出去卖,却被张忘摇摇头拒绝了。
“你们去把那道士父子请来,跟他们一同运这些黍米回道观。回来的时候,记得求一车石膏回来。”
“石膏是什么东西?”家仆有些疑惑,又不敢问,只好问道:“若是道士不给石膏呢?”
张忘瞪他一眼:“他若不给石膏,你就把黍米一粒不少地再运回来。”
家仆已经习惯了张忘的行事风格,丝毫不觉得无耻,痛快地答应了一声,去后院请那明虚父子去了。
明虚提心吊胆地等了半天,见张忘确实有心捐米给道观,这才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在回道观的路上,家仆委婉的表达了要运一车石膏回去复命的请求,明虚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一堆石头换几千斤米,这买卖太划算了。就是这张忘对三清祖师似有不敬,不给他石头居然就撤了供奉……
不过自己入了道才半个月,心也不诚,这件事还是不要追究了。
豆子制出来的冰越来越多,淳于毅感觉豆子很辛苦,也觉得这样不是个可持续发展的好办法,就安排了十几个黄巾兵去挖冰窖。
到时候,冰窖堆满了冰,直接放一桶水进去,它自己就会在极低的温度下结冰,无需人工制取这么麻烦。
豆子实在是累了,从善如流地接纳了淳于毅的建议。
在黄巾兵挖地窖的时候,张忘派了十几个人挑着冰块出门去卖,终于靠这些收入暂时安抚了那些运土回来却没有领到赏钱的黄巾兵们。
但是规矩依然在,那就是只有签了名字才能领钱。
张忘骗了这些黄巾回来,就没打算再放他们走,先用金钱腐蚀,然后进行洗脑,就不信大贤良师张角的手段,会比自己这个见多识广的人更厉害。
张宽一天下来,教会了五个黄巾兵写自己的名字,张忘对他嗤之以鼻。
若不是这家伙罪不至死,真杀了日后无法对张济交代,张忘决不会对他心慈手软。这个家伙真正的本事在经商上,但是张忘没可能放他出去。
别看他现在唯唯诺诺,任由打骂,一旦出去就能化身一条恶狼,回头狠狠咬自己一口。
“不好了,小郎君,门房那里着火了!”
一声声呼喊声不断传来,惊动了院子里的所有人。
一个被烟熏的乌漆抹黑的黄巾跌跌撞撞跑了进来,骂骂咧咧道:“****娘的,有人放火,兄弟们追出去,反而被挨了闷棍。”
院子里的黄巾兵闻言,顿时间暴怒起来。
他们有的拿了棍棒准备出去追人,有的拎起水桶准备去救火,却被张忘挥手全都拦住了。
“小郎君,再不去救火,门房那里就要全烧光了,要是火势蔓延进来,后果不堪设想。”
张忘微一沉吟,说道:“前面院子什么都没有,烧了就烧了。二门处都是泥坯墙,那火蔓延不到后面来。”
张忘神情异常平静,仿佛烧的不是自家。自从豆子惹了祸把张宽骗回来,张忘就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这么丧心病狂。
豆子似乎也想到了这一层,脸色苍白,看向张忘的眼神里满是愧疚。
张忘安慰地拍了拍她的小脑袋,扭头瞥了一眼捆在树上的张宽,发现他眼里果然有掩饰不住的喜意。张忘的心冷了下来,吩咐道:“来人啊,把张宽丢到火里去。“
张宽闻言大惊失色,拼命地嚎叫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