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修垂下头,黯然无语。是是非非,无法言说,故人却已经消失在吗历史的尘埃中。
此后的旅程,气氛便有些沉重。
张忘完全不理会二人的心理路程,不断和他们推演那场大战的各种细节,以期从中学到排兵布阵和临阵指挥的本领。
一直到了长安,三人已将此战役彻底吃透,各自受益匪浅。
在长安补充了食物和淡水,停留三日后,一行人继续直奔洛阳。
这回,张忘给二人讲起了赵括纸上谈兵的故事,用来提醒大家,了解一场战争,不代表能力有所提升,真正的沙场本领,需要在无数次刀与剑的厮杀,血与火的考验中来。
故事刚刚讲完,前头探路的精兵飞马而来,带来了有数百盗贼围拢而来的坏消息。
杨修不知天高地厚,摩拳擦掌想要一展拳脚,也不想想自己有几个可战之兵。
张忘和王越,则双双露出凝重的神情。
此时大家在长安去洛阳的路上,什么样的贼人,这么大胆子,居然敢在这里抢劫?
要知道,拱卫长安三辅和拱卫京师洛阳的兵马,从来都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官兵就算是想黑吃黑,也绝对不可能在这条路上下手。那么不是官兵,还能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王越拔剑出鞘,跃马而出,拦在众人之前。说好了要护卫张忘,就绝不能食言。当年单人入贺兰山,取羌人首级而归的燕山大侠,并不畏惧区区盗匪。
只不过,到底能在混战中保护几个人,就只有天知道了。
家仆和丫鬟们都是精心挑选的,状态还好,他们的家人却都骚乱起来,有的女眷甚至开始偷偷哭泣。
张忘冷冷瞥了他们一眼,就让他们再也不敢出声。没办法,发薪水的老板,永远是团体里最有权威的那个人。
几个派出去当斥候的精卒全都回来了,一个个严阵以待,守卫在杨修身旁。杨氏派出来的奴仆,也全都围在杨修身旁。
张忘则孤零零的,身边只有豆子一个。
淳于毅在最初的惊骇过后,背着药箱站在了张忘身边,完全没给张忘带来一丝安全感。倒是那些跳过池塘的家仆和丫鬟,在反应过来后,将张忘团团护在中间。张忘出了事,他们的前程就完了。
明年二月份,黄巾起义就要发动了。眼下这个时候,哪来的小股盗匪出没?
张忘眉头慢慢舒展开,望向前方的目光不再有慌乱。
片刻之后,数百身穿皮甲,手持棍棒,堪称精锐的盗贼纷纷乱乱的从官道上涌了出来,当头一人,身负弓箭,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之上。
那贼酋冷冷看着张忘一行人,目光冷漠,看起来没有一丝感情。
王越一声暴喝:“大胆贼人,可知你劫者何人?”你知道老子是谁吗?
那贼酋哈哈大笑,极为放肆:“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今天本头领也要劫了。”老子管你是谁。
王越勃然大怒,欲要上前,却见对方队伍里冲出一排弓手,跪地引弓,齐刷刷瞄准了自己。
武艺再好,没有甲胄在身,也不敢直面箭雨,王越狼狈的退回来,心中生出两难情绪。
若是自己逃走,这几百人未必拦得住自己,可是张忘这一行人,恐怕都要死于非命。
可要是自己不走,又实在没把握能救得了几个人,万一不小心把自己也栽进去。那就更得不偿失了。。
张忘的目光没有看向盗贼,始终停留在王越身上。
王越逃不逃走,意义不大。就算他浴血奋战,也无法护得百余人安全。但是他若不逃,愿意同生共死,自然要送他一份大造化。
好人必须要有好报。
眼看着王越的神情从犹豫慢慢变为坚定,握兵器的手也开始发力,张忘微微点头,正式将他看做了伙伴。
张忘咳嗽一声,越众而出,冲着对面贼酋,大喝一声:“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对面是哪位渠帅驾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