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个丫头也都是为了夫人好,一时间失去理智,口无遮拦,庄主就不要往心里面去了。”张炳陆笑着说道。
沈青风的神色却略微严肃起来,开口道:“碧儿不是容易失去理智的人,她在我身边年头不少,定力也是极强的,和葛画、葛书一样,她同样受过训练,按理说她不应该是易冲动的。然而,今天她会如此的冲动,一定是在婚宴上,浅浅遭受了连碧儿都无法忍受的侮辱。”
沈青风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宫城逆霜那般严谨而小心谨慎的人都会为浅浅开口,说明连他也看不过去了。”沈青风的眸光有些暗淡,望向苏浅浅,语气中带着愧疚,“都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她。”
张炳陆不是不允许沈青风自省,但是不要因为自省而太过自责,这样对于他做任何事情都不利。
张炳陆于是在一旁说道:“庄主,万事的错误都并非是一个人而造成的,你不能只怪自己,这样不公平,就算要怪的话,就怪那些口无遮拦的人,身为朝廷官员,不关心朝中大事,却偏偏关心庄主做了什么事情。”
张炳陆用一副打抱不平的口吻说道,不避免有护短的嫌疑,但是仔细想想,当时事态确实紧急,本来老者已经命不久矣,如果庄主再多加犹豫的话,可能连丁点儿有用的信息都获取不到。故此,就当时的情况来看,也没有时间给庄主犹豫,他仅有也只能有那样的一个选择:离开婚宴现场,去见老者。
倒是那些朝中的臣子,都是一些什么心态的人啊,不关注当天的重点,新人宫城逆霆和新娘苏清,反而议论起沈青风和苏浅浅。
而且,找碧儿的复述,他们用那么难听的字眼说一个并不了解的陌生人,这样损坏别人的声誉,难道这就是楚澜国为百姓挑选出来的官员吗?
张炳陆也略有些打抱不平,这些乱叫舌根的人的素质还远远不如他自己,这样的人身为官员,如何为百姓做实事?
然而,这就是楚澜国的现状,当今的皇上就像一个被蒙上了眼睛的瞎子,明明看到了,却办不了,不是因为下不去手,而是因为狠不下心。
毕竟是跟随自己的开国元勋,真的下手的话,未免会有“狡兔死走狗烹”的嫌疑,皇上害怕自己会落个不好的名声。
这就是为什么直到现在,皇上真正的还没有立太子的原因,因为不同的元勋拥护了不同的皇子,而皇上不想得罪任何一个人,所以迟迟都不敢下诏书立某个皇子为太子,唯恐一旦下了诏书,这个皇子会成为其他皇子的公敌,招致来不好的事情,乃至于是杀身之祸。
张炳陆虽然平时看起来喜欢开玩笑,给人们的印象老顽童居多,但是在这些朝中的事情上,他还是看的相当透彻的,这也是为什么张炳陆不主张沈青风设任何一位皇子有牵连,朝廷,一旦陷进去,那就是个无底洞,你要是再想要出来,难上加难。
倒不如像现在这般,有自己的山庄,自己的领地,既不排挤他人,也被人尊敬和畏惧着,不听令于任何人。
可是现在,张炳陆也不得不承认,正是由于各个皇子之间的争夺战愈演愈烈,故此庄主也在不知不觉当中陷了进去,现在即便是他想要抽身而出,都已经做不到了。
从一开始沈青风决定接受皇上的邀请,进入京城参加皇上举办的皇家宴会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张炳陆之希望这场纠缠能快些结束,回到他朝思暮想的清风山庄,安享晚年。
张炳陆去陪着碧儿煎熬,而他的话还在沈青风的脑海中回荡,盘旋。
经过这么多年,沈青风自问承受能力已经非常好,就连家人被灭门那样的惨案和场景,他都能面色平静的回忆每一个细节,不断的提醒自己要报仇,然而在面对苏浅浅这样憔悴而悲伤的模样,就连在昏迷中,脸上也都是无限的哀伤时,沈青风却是有些失控的不能自拔。
对不起,对不起。
沈青风握着苏浅浅的手反复说道。
只是,再多的对不起都不能挽回已经对苏浅浅造成的伤害。
世界上有一种遗憾,叫爱你,却不能给你最好的。想你,却不能时时刻刻待在你的身边。
张炳陆在碧儿的身边“教育”了半天,碧儿对沈青风的态度总算是缓和了很多,将熬制好的汤药递到了沈青风的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