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儿看着张炳陆那略有些贼贼的笑意,嘴角抽搐了一下:“张大夫,既然知晓了真相,那您从哪儿来赶紧回哪儿去吧,这里有我伺候就够了。”
看张炳陆一脸不愿意走的样子,碧儿知道他老顽童的心劲儿又犯了,连忙板起脸来轰他走。
张炳陆知趣地两手一摊,耸了耸肩,又高高挑起了已有些泛白的眉毛,语调微扬道:“那就不打扰了,碧儿姑娘,你可要好生看紧了。被让什么不明事理的人闯进去了。”
碧儿点了点头,浅浅一笑:“这里也就您如此操心。”
张炳陆听懂了碧儿姑娘的言外之意,无趣地转过身,双手负在身后,有一晃没一晃的轻步摇摆着回到一楼。落座在窗边,为自己重新沏上了一杯新茶,信在悠悠地看着风景。
说是看风景,实则看周围还有没有来监视庄主的人。昨天那两个素衣男子换成了今天的一个素衣男子,上午沈青风和苏浅浅出门的时候,那个人便跟了出去。
张炳陆对沈青风的功夫那是极为有自信的,在清风山庄,没有人的武功能胜的过庄主,就连葛书和葛画两大清风山庄的高手都甘拜下风。
眼下不过是个小小的跟踪者,有沈青风在苏浅浅身边,两人不会有什么危险。
果然,待沈青风带着苏浅浅急匆匆赶回的时候,张炳陆却是未看见那个素衣男子的身影,想来,已经被沈青风给处理掉了。
也正因为沈青风和那人交过手,所以张炳陆才担心,苏浅浅是被庄主抱回来的,难不成中了那素衣男子的暗算?不过依照碧儿传达的意思,他倒是多心了。
了解事情的原委,张炳陆这才真正算是悠然自得地品茶。
这小两口,终于还是开窍儿了。
张炳陆喜滋滋地想着,却见眼前一个黑影闪过,然后身边多了个人,抢了他的茶壶仰头猛灌。
张炳陆叹口气,无限惋惜地盯着那壶上好的,只有庄主才能品尝的茶,就这样被不懂的人灌进了肚子里,眼神中颇有些痛心疾首的味道。
葛画抹了把嘴,微微喘着气,看来刚从外面奔波回来。
葛书和葛画一向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也不晓得沈青风总是给他们委派些什么任务,风里来雨里去的,甚为辛苦。
张炳陆悠悠然叹口气,伸手将茶壶拢进了自己的怀里,感叹道:“好酒遇知音才知味道,好茶遇有缘人才有情调,你这样喝,与囫囵吞枣有什么分别?”
葛画微微侧过头,看了无限爱怜地抚摸着茶壶的张炳陆一眼,面无表情道:“大不了赔你一壶。”说着举手就要招呼店小二,张炳陆急忙制止了他。
“哎,这清风客栈可没有我这种上等的茶叶,如果要赔啊,你得去问庄主要才是。”张炳陆摇了摇头,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葛画,知道他没这个胆量。
葛画醒悟过来,下意识地咂摸咂摸嘴里的味道,苦涩而芳香,虽说不懂茶,经张炳陆一提醒他也早就猜测出了个大概,犹豫着问道:“张大夫,难不成,你这茶……是庄主常喝的那从极寒之地采集过来的茶?”
张炳陆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一脸的幸灾乐祸,眉头微扬道:“怎么样?还赔吗?”
葛画咽了口唾沫,摇摇头:“你这个,我还真赔不起。”
极寒之地采集的茶叶,一年下来也不过几两而已,别说一两千金,就算是当今圣上,那也是要卖面子采茶的那个人才会吝啬的给一两二两。倒是沈青风,和那位采茶人交好,每年都会分给他部分的茶叶,这是普通人连想都不敢想的。
见葛画一脸的为难之色,张炳陆收了心思,不再逗他,却也不想浪费了这好茶,招呼小二又在茶壶里添置了些水,静置在一旁。
张炳陆从来不过问葛书和葛画被庄主委派了什么任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除非他有特别需要知道的,不用他过问,他们就说了。
就像现在,葛画一脸愁容地看着张炳陆,那样求救的眼神,还是张炳陆第一次从葛画的脸上看到。
饶是以前被庄主施以责罚的时候,无论惩治的多么严重,葛画都从来不吭一声,也从来不求饶,今天这是怎么了?有什么样的任务能将堂堂庄主的贴身侍从给难道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