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了。”诊脉过后,钟剑圣闭目沉思良久,才从牙缝里迸出三个字,满脸困惑不解。
“什么奇怪?伤得重不重?”风自如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好,闻言立即询问,却又生怕吵醒了毛无邪,将声音压得极低极低。
“本以为如他这般施放剑气,经脉定然受损,可爷爷这么仔细一查,这小子竟然真没受太重的内伤!只是真气损耗过度而已!好好调养几个月,自然没事了。”钟剑圣沉吟了片刻,才缓缓说道。他心里,也在大惑不解:明明毛无邪受伤极重,怎么短短片刻,伤便好了一大半?这个半人半兽的小子,简直全身都是谜团。
李行尸默默将一只手掌按在毛无邪胸口上,微微用劲,感受他经脉运行,也发觉这徒孙复原快得不合常理,更是惊诧莫名。抬头与钟剑圣对望一眼,均看到对方满脸的迷惘。
“前辈见多识广,这世上,真有这等神功?伤得如此之重,短短片刻,便能愈合?”李行尸轻声问道。
“从未见过。不过,这小子曾说起,见过爷爷的一个老朋友。爷爷当年亲眼看见,那朋友从千丈高空甩到地面上,粉身碎骨,一命呜呼,神仙也救他不得,只能安葬。莫非这世上,真有不死之身?对了,这小子向爷爷提过,有门特异绝学,叫作‘不死神功’,修炼有成之后,能不老不死。爷爷那是一笑置之,还当这小子吹牛,如今看来,又是爷爷孤陋寡闻了。”钟剑圣忽然想起了蒋不老,立即说道。
“练那‘不死神功’,确能活上千年不死。不过,只有彭祖与蒋不老二人,患有‘不老症’,方能真正不老。这门奇功,缺陷多多,若你们真想练,教给你们何妨?”毛无邪忽然睁眼坐起,沉声说道。
“你真的没事?”风自如见毛无邪神智如常,大喜过望,也顾不得身边那么多双眼睛,一头扑到了毛无邪的怀中,喜极而泣。
“爷爷倒不怕死,活了一百多岁,早够本了。”钟剑圣扭过脸,不去看毛无邪与风自如的亲热场面,嘴里喃喃说道。
“‘不死神功’虽能不死,却不能不老,若年老体衰,却偏偏不死,那滋味绝不好受,此其一。练这奇功,首先要做到的,是走火入魔,用本身真气震坏自己的五脏六腑,以求异变,练者极易惨死,此其二。这‘不死神功’乃是彭祖因蝙蝠与蜥蜴悟得,练者便如蝙蝠蜥蜴一般,天气一寒,便即冬眠,沉睡不醒,任人宰割,此其三。昔年陈抟老祖一睡数月,便是因练这奇功。蒋不老前辈将这奇功传授于我,也是千般叮咛,只要度过生死劫难,便即散功。今日重行修习,也是迫于无奈。”毛无邪搂紧了怀中的风自如,却对二老说道。
“不死神功”已未练多月,体内的野兽邪毒中有克制这门奇功的吸血蝙蝠口涎,不死效用大减。但今日毛无邪所受之伤太重,那七兄弟又卑鄙无耻,若拖着这副伤重身躯,实难有取胜之机。毛无邪无奈之下,重拾“不死神功”。或许这次内力消耗殆尽,连带化为“兽王神功”的野兽邪毒也减弱不少,这次“不死神功”竟又回复了几分往日的神效。只是毛无邪发觉,这门奇功再练下去,效果会一次不如一次,散功所用时日更加短暂,恢复效力也远不如前。但生死关头,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天下之大,当真无奇不有!”李行尸听得世上竟有这等内功心法,咋舌不已。但听说须得走火入魔,打了个寒颤,断绝了长生的念头。对学武的人来说,练功走火乃是最为可怕之事,为求长生而以命相赌,以李行尸的谨慎,那是万万不肯。
风自如忽见四周眼神有异,方发觉自己情不自禁,当着众人及大群山都的面扑到了毛无邪的怀中,不由得满面通红,挣扎着站了起来。毛无邪一把捏住了她的手,风自如欲待甩脱,又觉不忍,正自踌躇,毛无邪已将一个巨大的水果塞到了她的手里,低声道:“种子须得留给我。”
“这是什么?”风自如见手中果子形状奇特,灰中带白,似瓜非瓜,似豆非豆,重有三四十斤,在森林中呆了近三年,却从未见过,不禁好奇心起,问道。
毛无邪摇了摇头,示意不知。风自如看看四周山都,见这群大猴子全都盯着她手中巨果,一副馋涎欲滴状,便将这荚果掰开,尝了一口,只觉甘甜多汁,美味无比。果子里籽甚多,风自如偷偷咬碎了一粒,嚼之满口清香,别有风味,也是罕见的美食。但毛无邪有言在先,风自如不肯多食,将嘴里未碎的种子全都吐出,用一块大树叶包好,藏在怀里,又走到毛伶身边,将果实剔去籽儿,塞了些进他的小嘴里。
“爷爷也想起来啦!小子,难怪你说洞府中树木更具灵性,那棵大树,乃是神仙不远万里,从大洋彼岸的‘黑人国’带来的圣树种子所种,整个洞府,只有这么一棵!也是神仙们在这洞府里种下的第一棵树,如今已有整整六十年了。”钟剑圣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拍后脑勺,大声说道。
“圣树?黑人国?是否郑和下西洋中到过的奇异国家?这奇树并非本土之物?”毛无邪对那棵奇异的大树心存感激,自想知道出处。隐约记得,钟剑圣似乎对他提过黑人国,却记不清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