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君衡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心里也很明白他的感受,对于靖王府这一脉,他们二人的感觉是一样的,他们本是自诩自气,却让国之忠烈因他们之故满门被害,这就像是他们良心上的一道伤,如今,他们也唯有尽全力护住轩辕无殇,以此来减轻些许自责。
拍了拍江彻的肩膀,关君衡微微一笑,说道:“放心吧,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三哥会和你一起。”
“三哥……”江彻感动地道。
“你也不用想这么多,这么多年阁中的情报你也看过,依这位摄政王的手段,即使想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关君衡说完,又想起一事,问道:“对了,此行王府之行,可见到人了?”
江彻坐在桌边,为自己倒了杯茶,边唉声叹气地说道:“见倒是见到了,不过和我想象中很不一样!”
“哦,哪里不一样?”关君衡笑问。
江彻想了想,说道:“怎么说呢?我本以为,能在那么小的年龄就能以一己之身百才震慑住整个东夷朝廷的人,必然是一个城府极深,手段极狠,威严极重的人。可没想到……唉!”想起在靖王府中看到的那一幕,江彻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以一声叹息做结尾。
“没想到什么?”
“唉……没想到他居然那么……那么……”想了半天,江彻才吐出了轻佻两个字。
“轻佻?”关君衡诧异,随后淡淡一笑,说道:“你若这么认为,那我倒是当真相信他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了。”
“为什么这么说?”
“一个连在自己家里都要作伪装的人,城府还不够深吗?”
江彻默然,三哥说的没错,轩辕无殇这么多年,在东夷朝廷中积威极重,一个能把整个朝廷玩在鼓掌之间的人,怎么可能当真是个轻佻的人。那么唯有一个答案,那就是轻佻好色都不过是她表现出来给外人的伪装罢了。可回头想想,一个连在自己家里都不能彻底放松做回自己的人,她的一生是何等的可悲!
关君衡一见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的心中是怎么想的,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也无法安慰,只能转而谈起别的事情:“阿彻,你对这些奇珍阁的拍卖会,有什么看法?”
“我能有什么看法?”江彻撇嘴道:“人家就是干这个的,这有什么好说的。倒是大哥,我真想不通,我们一个混江湖的,要把天子剑有什么用?难道还当真以为靠一把破剑,就能成为天下之主?笑话!”
“传说既然能流传千年,自然有它的道理。”关君衡淡淡地说了一句,正色说道:“让我觉得奇怪的是这次大哥的态度,还有……那个突然冒出来的……袁公子!”
想到那个尊贵傲气的袁公子,江彻也皱了皱眉,说道:“这人的确有些诡异,我在剑阁呆了近二十年,从来没听说过咱们剑阁居然还有个主子!大哥也是,对此人讳莫如深,就连对咱们两个也不肯透露半句。我总觉得……这个人的出现对咱们剑阁不是好事。”
此说到此处,突然门外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小二在外问道:“客倌,您要的饭菜来了。”
“进来吧。”
门应声而开,店小二麻利地将饭菜摆上桌,然后对着两个哈了个腰,就退出去了。
关君衡坐到江彻对面,拿了双筷子,又递给江彻一双,一边吃饭,一边淡淡地说道:“此人来历如此神秘,而且看大哥对他恭谨敬畏的态度,想必他背后的势力一定很大。我现在只是担心,咱们剑阁会成为别人手中一把剑,还是一把不能自主的剑。”
“三哥这话什么意思?”
“阿彻,你难道没有想过,大周天子剑意味着什么?”
“……?权力?天下?”
“不错,就是天下。这几年我就隐隐有些感觉,大陆的几个国家都有蠢蠢欲动,此次天子剑一出,更是风起云涌。天上的东都几乎聚集了四方的所有大小势力,可来的这些江湖大家,几乎都是代表着他们的皇家而来,可我们剑阁呢?我们又是代表着谁来的?”
江彻夹菜的手顿时一僵,惊诧莫名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个袁公子,背后所代表的那个势力,有逐鹿天下的野心?”眉头紧皱,江彻又补了一句:“或者,是现今朝廷中的……某一派?”
关君衡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有些沉重地说道:“我不知道。”
关君衡只担心剑阁会在不知不觉间,成为某位贵人争权夺利的一把利刃,而江彻想到的却更多。如果他们剑阁当真是在为某个皇家势力做事,那么这几年东夷朝内的变故,会不会是有人故意为之,甚至当年成府与靖王府的血案,会不会也是剑阁背后的势力做的?
江彻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一段已然模糊的记忆,那是当年他奉命来东都杀成清贵之前,大哥拉着他的手,千叮万嘱让他一定不要误了时辰,甚至因为他的轻浮而不放心地让关君衡跟来。当年他想不通,不过杀一个败类贪官而已,难道还要选什么良辰吉日?甚至就连后来被抓后,那个神秘人询问之时,他都不曾怀疑过,这件事会与他们剑阁有直接的安排,只当是背后出钱买凶的人设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