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青夏也是愣了愣,直到此时此刻,在他的揶揄和讽刺之下,她竟反而心中一缓,轻笑出声,生出了一种,礼容还是礼容的念头……
听到了她不怕死,反而还有些肆无忌惮的轻笑声,礼容顿了顿,眼底尚有些莫测与复杂,不再言语了。
“已经……入冬了吗?”孟青夏的注意力,也显然已经被帐外呼啸的夹杂着雪水的风声所吸引,思及此,她的脸色便不禁凝重了起来,微微皱眉:“是你救了我?或许我该问……是你将我,挟持到了这里?”
礼容看着她,红眸里是意味不明的深晦,但隔着那面具,孟青夏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即便是这样……孟青夏苦笑了一声:“我明白了。”
说罢,她便起身想要从那榻上离开,只是这一动,孟青夏才发觉自己的身体到底是虚弱得很,毕竟是昏昏沉沉了那么久,如今就算身体已无大碍,但也是卧榻太久,又长久以来只能进汤药流食,身体竟是无力得很。
孟青夏的身形微微一晃,最终还是脱了力,跌坐回了榻上,眼前甚至还有一瞬的晕眩。
礼容也只是看着她,脚下微动,但最后仍是没有出手扶住她,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已经入冬了,外头早已经是变了天,哪怕你即刻从这里跑出去,冻死在途中,也改变不了什么。”礼容的话残酷而又不留半点情面,顿了顿,他嗤笑了一声:“夏后氏白起,已经无能到需要让你这个没用的女人替他冒险了吗?”
“白起他才不是……”孟青夏皱了眉,见礼容的眸光微冷,未说完的话方才戛然而止,她因为刚才起身太急,而不得不低低地喘息着,然后别过了头,不愿正面对上礼容的目光:“外面,怎么样了?”
对于孟青夏的问题,礼容毫不吝啬,却更多的是带了冷嘲热讽的口吻告诉她:“恼羞成怒的九夷已经发兵讨伐背信弃义的中原夏联盟,今年的冬季,很热闹。”
“发兵……”孟青夏的身形一滞,然后踉跄了一下,跌坐了下来,她的黑眸睁得大大的,里面的情绪变化莫测,最终,她还是咬了咬唇:“联姻一事,已是既定的事实,我要见绛……”
说到这,孟青夏自己也不再往下说了,别说是礼容了,就连孟青夏自己听了,都会觉得天方夜谭,自己就像是在说笑话……
“找她?哦,那个歹毒的西域女人……”礼容的反应倒是很平静,他没有脱下面具,但即便如此,孟青夏都能想象得出此刻他脸上那不屑而又嗤笑的神情:“我知你现在定是在埋怨我,阻挠了你那可笑的使者之行,不过,如今九夷怒而发兵,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你以为,你去了,就能改变这已经发生的事实?况且……”
礼容冷笑了一声,口吻也瞬间冷厉而严肃了下来,威严而可怖,容不得任何人违抗他的命令:“你去了,不过是找死罢了。你真以为,九夷女巫绛会让你活着回来?那个女人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和她相比,你还差得远。我阻挠了你的事情,并不是惜你的命,只不过不想看到你愚蠢到死在那样一个歹毒而又自负的西域女人手上罢了。”
九夷女巫绛,的确是聪明绝顶,哪里是她这样一个愚蠢而又天真得可怜的女人能够比拟得上的。她以为,自己真的是救世主了?可笑!
孟青夏未语,礼容却已经是拂袖转过了身要离开,看起来,竟是有些恼怒了:“你要走我也不拦你,只是如今你赶离开这里半步,自会有人不听我的命令,要你血溅当场。哪怕你想走,也得等你病好了,不至于死在半途,浪费了那么多为你而死的巫医的好心。到时候,我会亲自让人送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哪怕是去找死,他也不会再管她!
孟青夏一愣,显然是不能明白礼容的意思……什么叫那么多为她而死的巫医?什么叫自会有人不听他的命令,要她血溅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