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只抱着孟青夏往回走,看样子,是要将她带回他们休息的那间帐子的,一路上,白起都没有再怎么说话,就连笼罩在他周身的空气,都交织着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威严凛然的王者威严,压抑得有些让人透不过气了。
就连那些远远地跟随在后的侍从,都显然感受到了这气氛的变化,一个个都战战兢兢,小心翼翼,沉默地跟随着。
直到白起他们离开了有一些时候,一直环着手懒洋洋地靠在那的绛,方才缓缓地收敛了目光,似笑非笑,而又意味深长地勾起了红唇,流露出了微冷而又无奈的意味。
“绛大人,您刚才……”黑布裹身的西域女人从外而入,面对这个神情莫测的美艳女人时,流露出了恭敬而又畏惧的态度。
绛扫了眼自己那欲言又止的侍女,然后缓缓地半眯起了眼睛,漫不经心道:“仅仅是这样,便将你们吓成了这幅模样?事实上,我也并没有丝毫要对他白起不利的意思……那他应该也是知道的,人们不敢招惹我们九夷的女人的原因……”
九夷女人性烈如火,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对待男人,更是如此。人们惧怕西域女巫的那些巫蛊之术,而西域女人,也时常会用这些巫蛊之术,对待自己看上的男人……
这种东西并不可怕,但总是容易让那些傲慢的男人妥协的……即便是因为忍受不了那痛苦,想着要活命,也会向他们西域的女人妥协……
而她们这么做,也从来只是为了爱情而以,若不这样,这世上又有什么东西能保证,一个男人会死心塌地地对待她们呢?所以她才不能理解,那个看起来并不会巫蛊之术的中原女人,是如何将白起那样的男人迷得神魂颠倒的……
“绛大人,可您……那人是中原夏的白起……”就连绛的侍女,都为她担心了:“若是让他知道了,您都做了些什么,只怕……”
“聪明如他白起,不会做出让我失望的选择的。”绛不屑地嗤笑了一声,这个慵懒而又野心勃勃的女人,看起来自信满满:“就算是出于政治的考虑,他也会知道,接受我的提议,对他只会有好处,没有坏处。即便他并不屑于我会为他的大业带来什么利益,如今……”绛的目光闪了闪,讳莫如深:“他也会不得不接受我的提议,除非……”
除非他连她们西域女人的巫蛊之术都不看在眼里了,除非他们中原人,真的有天大的本事……
但此刻,尽管绛在部下面前说得自信满满,可大概惟有她自己知道,白起也的确是这世上第一个,让她感到不那么一切掌握在乾坤掌心之中的感觉,他让她感到了不安!
尽管她的那一次下手,是冲着孟青夏去的,就算她并没有要和白起或是和那女孩作对的念头,只要一切顺利,她也还不至于会对他们不利,但白起,显然是看穿了些什么,也才会在那时候,让她根本没有机会触碰到她……但他什么也没说,也什么也没做……
白起的态度让绛一度没有自信了……
睿智心细如她绛,也有冲动而犯蠢的时候……可她就算再强大,再厉害,也终究是个容易意气用事的女人……可即便知道这是再不明智的事,就如同她们这些霸道危险的西域女人一样,这是她们唯一能守护自己一颗飞蛾扑火之心的手段……
……
白起高大的身影在这夜幕之中,伟岸而又冷峻,即便孟青夏想要从白起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但他早已将脸上所有的情绪掩藏,此时的他,淡然冷漠,尊贵而又威仪。
“白起?”孟青夏顺从了白起的意思,直到白起抱着她,走了好一段路程,眼见着就快要回到那间帐子了,孟青夏方才皱了皱眉,询问道:“怎么了?”
白起低下头来,看了眼这么满脸写满了担心的小女人,随即轻轻地抬起嘴角,便是宠腻地笑了:“青夏,今天你表现得很好。”
孟青夏滞了滞,随即也是微微一笑,有些疲惫地将脑袋轻轻地靠在了白起的肩膀上,她身上裹着他的披风,上面还带着白起身上的体温,温暖得很:“事实上,即便你是为了获得九夷的臣服,而接受了绛,那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我总是……要将这一层关系想明白的。”
情况,也的确如此,这小女人一向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即便是与他闹脾气,也只是在惟有他们的情况下罢了,在外人面前,尤其是在绛的面前,孟青夏所能保持的理智和冷静,既让白起欣慰,又有些疼惜……
“一些没有必要想明白的事,又何必花费这力气?”白起有些又好气又好笑地劝告道:“与其浪费那功夫,倒不如多想想,往后怎样才能让自己,少为了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操心。”
即便需要操心,这种事情,也是该由他来操心才是……昨夜这小女人说的话,他可是还记在心里的,在这种事情上,她比谁都小气,也比谁都容易吃醋,既然是做不到的事,由何苦白白浪费这功夫?反倒是他……他很确信,这小女人不是说着玩的,以权位相邀,确实很诱人,但他并不想,因为这样的小事,就让好不容易才坚定了心意的她,又有了逃跑的念头……
况且……
孟青夏眨了眨眼睛,神情有些诧异:“白起?”
白起扬起了嘴角,似笑非笑道:“绛的确是个聪明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也是为数不多的,绝佳的合作对象。但……以权位相邀的联姻办法,却并不怎么明智……于政治家而言,这或许该称得上是愚蠢的策略之一。”
这或许该称得上是愚蠢的策略之一……
孟青夏微微蹙了眉,她并未思索过这其中的蹊跷,她只知道,绛这么做,无非是真的爱上了白起罢了,而白起,身为政治家,无疑的,他无时无刻不是这样冷静而又睿智地去剖析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