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受着周围的每一样事物,冲着无边的黑暗不确定地唤了一句:“雪楼?”
几乎是同时,周围的空气开始流窜,随着一阵衣服的轻微响动,她能感觉到有人落在了自己面前。
夏侯眉妩对面前的人笑道:“雪楼,是你吗?”
雪楼点点头:“是我。”
夏侯眉妩道:“我想去见阎叔叔,可不可以?”
“这么晚了……”雪楼有些迟疑:“你的伤还没有痊愈,还是应该多休息,有什么事情的话我替你转达也是可以的。”
夏侯眉妩却摇了摇头:“这件事情很重要,我一定要当面告诉他。”
雪楼看了一眼侍棉,侍棉立刻向他打了个手势,示意自己会留在这里替夏侯眉妩把门,避免被秦牧眠发现。
雪楼这才答应:“那好,我带你去找阁主,不过我只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一个时辰之后,你必须回来休息。”
夏侯眉妩开心地点了点头。
雪楼抱起她便施展轻功出了王府。他一路驾轻就熟,避过了在王府中埋伏的影卫,只一炷香的功夫,便来到了天机阁。阎天机已然睡下,被雪楼的敲门声吵醒,见到靠在雪楼怀里的夏侯眉妩,呆了呆,慌忙让她进了屋。
“长歌,你不好好养伤,这个时候过来做什么?”
夏侯眉妩道:“阎叔叔,有一件事情我一定要当面问问你。”
阎天机看了一眼雪楼,雪楼知趣离开,直到听见关门的声音,夏侯眉妩才放心道:“阎叔叔,调拨禁军的令牌,是不是在连将军手中?”
阎天机道:“你如何知道?”
夏侯眉道:“时至今日,阎叔叔仍不坦诚。”
阎天机终是承认:“令牌是在沧海手中,而且,我并未告诉南宫牧眠。”
“为什么?”夏侯眉妩问:“天机阁不是要给阿眠支持么?”
“因为你。”阎天机道:“他如今对你做出这一系列事情,让我怀疑他是否真的有一颗体恤万民的心。”
夏侯眉妩道:“阿眠的心意,便是为万世开太平,阎叔叔你如此揣测,着实不妥。”
“长歌,你来找我,是想让连沧海将令牌给南宫牧眠?”阎天机问。
“正是。”夏侯眉妩毫不避讳。
“沧海会让禁军为南宫牧眠所用,只是令牌绝不能给。天机阁会不遗余力帮助秦牧眠夺回皇位,这你大可放心。”
阎天机看着夏侯眉妩,她蒙着纱布的眼睛和肩上的伤口深深刺痛了他的心,这么善良的姑娘,如今身体却已千疮百孔,而这些,本不该由她承受。
“那玉玺呢?”夏侯眉妩又问:“玉玺该怎么从我身体里取出来?”
“现在还不是时候。”阎天机回答时目光有些不安:“待他真正登基那一天,我会将玉玺从你身体里取出。”
夏侯眉妩看出了他的不对劲,问:“玉玺和灵魂相契合,是不是等那一天到来,我的命也走到了尽头?”
阎天机愣了愣,叹了口气:“长歌,我会想办法。”
夏侯眉妩唇边的笑容变得没落:“阎叔叔,若真的到了那一天,请你不用管我,将玉玺取出交给阿眠,这本就是我存在的意义,长歌不悔。”
她坚定地,是在说一个遗愿。
雪楼送夏侯眉妩回来时,已近天明,瑾儿在房中坐立不安,一见夏侯眉妩回来,便扑上去对她一通比划。
“红啊袖来过?”夏侯眉妩心中一沉。
瑾儿急急点头,比划道:“她说要来看看公主的伤势如何了,被我以公主睡着了不便打扰为理由好不容易拦在了门外,可是看她的样子,好像不太相信。”
“她不过是想再找我个把柄便是了。”夏侯眉妩躺回了床上:“她以前不是这样的,不过也不怪她,谁让我现在是夏侯眉妩呢。”
夏侯眉妩无奈笑笑,瑾儿却听得莫名其妙:“公主你一直就是夏侯眉妩啊。”
夏侯眉妩拉过了她的手,问:“瑾儿,若我有一天不是夏侯眉妩了,你会恨我吗?”
“公主这说的是什么话?”瑾儿更觉奇怪:“瑾儿心甘情愿跟着公主,并不是因为公主的身份,而是因为公主就是公主,无论公主变成什么样子,都是对瑾儿最好的那个人,瑾儿怎么会恨公主呢?”
夏侯眉妩叹了口气:“一时一事,将来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