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无边无际的黑暗,莫筱苒只觉得自己仿佛走近了一个迷宫,视线被漆黑占满,她疯狂的叫着、吼着,却找不到一条出路。
“莫筱苒?莫筱苒!”耳畔,隐隐有略带担忧的呼唤声传来,莫筱苒蓦地睁开眼,便见白青落正不安的看着她,心头狠狠松了口气,可随后,她脸色又猛地一僵,“小竹呢?”
白青落眉头暗暗一皱,伸手将她突兀坐起来的身体按倒在床榻上,柔声道:“你先休息,背上的伤还没有结痂,不要太激动,小心伤口又裂开了。”
天知道,当他看着军医将她身上的衣衫用剪子剪开,看到那条如同蜈蚣般爬满她后背的伤口时,他的心有多痛,多疼。
恨不得立马冲到蓝羽国,将那胆敢伤她的贼子劈成两半!
眼眸里隐过一丝冷光,白青洛侧身坐在床沿,昏黄的油灯下,他冷硬的面容,似笼罩上了一层曚昽的金色光辉,将被子重新捻起,盖在她的身上,眼眸中淌着的,是醉人的温柔,“乖,你先休息。”
“小竹呢?”莫筱苒不依不挠的问道,杏眼里布满了痛苦,“她在哪儿?”
“在清风那儿。”白青洛对上她的固执,实在是没有办法,叹息道,“给他一点时间,让他和小竹单独待一会儿吧。”清风从未对女子上心过,小竹是第一个,可到头来,却是生离死别!他该有多痛?
莫筱苒单薄的身体微微一颤,五指紧紧握成一团:“是我害了小竹。”
如果不是她固执的要离开皇宫,说不定小竹还好好的;如果不是她固执的要朝着边关而来,说不定小竹还活着;如果不是她要多管闲事,她们也不会揭穿城主的阴谋,更不会被蓝羽国的士兵伏击!
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深沉的眼眸中布满了自责,眼眶一阵干涩,却没有一滴眼泪落下,痛到了极致,已是麻木了。
“不是你的错,”白青洛不忍见她如此自责,沉声安慰道,掰开她紧握的拳头,心疼的看着,掌心嵌入的月牙印记,眉头皱得死死的,“那只是意外。”是一场谁也没有料到的意外。
“不,是我的错,是我太任性,是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莫筱苒痛苦的闭上眼睛,一字一字如同刀割,每每想到营帐中见到的,那副惨状,她的心就疼得几乎快要窒息!“是我连累了小竹。”
“不要胡思乱想。”白青洛不悦的开口,伸手揉了揉她紧皱的眉心,长长叹了口气:“你也不想的,天灾**,谁也没有料到,更何况,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莫筱苒不愿去听,不愿去想,整个人陷入了自责中,见她这副不为所动的模样,白青洛直接点了她的睡穴,伸手将人安置在床榻上,看着她苍白的面容,心尖微微一疼,“睡吧,一切交给我,有我在。”
静静陪伴了莫筱苒许久,白青洛才缓慢起身,脸上的柔色被冷漠取代,眉梢冷峭,仿佛结了一层冰霜,他大步离开营帐,外面,火把连成一片,飘舞的东耀国旌旗,在晚风中扑扑作响,左右摇曳着,留守的士兵个个威风凛凛。
“参见青王。”见他出来,营帐两侧的守卫立即跪地行礼。
“好好保护她,若她有事,你们提头来见!”白青洛冷声命令道。
“是!”
青王,曾经名满天下的将军,如今的大将军王,掌管边境百万雄师,谁敢漠视他的命令?
白青洛朝着清风所在的营帐走去,逐月与随浪也在营帐中,清风仿佛石化了一般,坐在床榻边,静静看着沉睡的小竹,动也不动,他保持着这个姿势,已有一个多时辰,自打进了城池,他就一直这样。
随浪扫了一眼一旁早已冰冷的饭菜,狠狠叹了口气。
“我出去透透气。”他不愿再待在这儿,满屋子沉重的气氛,让他心里很不好受,如果不是他突然逃走,如果他的本事再强一些,小竹怎会受到这样的对待?随浪挑开帘子,刚打算找个安静的角落待着,便看见白青洛踏着月色急速走来。
“主子。”他缓缓垂下头,躬身行礼。
“清风呢?”白青洛沉声问道,脸色极为冰冷,仿佛一座千年不化的雪山,一身气息更是冷气逼人,叫人望而生畏。
“在里面,他什么也不吃,什么也不喝,奴才和逐月实在是没有办法了。”随浪的嗓音有些沙哑,指着灯火通明的营帐,无力的开口,随即,眼眸一冷,咬牙切齿的说道:“都是蓝羽国那帮蛮人的错!迟早有一日,迟早有一日……”
“哼,”白青洛冷冷的轻哼一声,眼眸里布满了嗜血的冰冷,“本王定要他们血债血偿!”
没有任何人,可以在伤害了,他最在乎的人后,还安然活在这个世上,没有人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