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动声色,了然似的,却不肯伸手:“送给你的,怎麽可以拿回来?”
“我不想收。”
他的视线扫过玉钗回到她脸上,良久,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你扔了它,砸了它,都可以。我送给你,是我甘愿,和你没有关系。”
南宫玥忽而一笑,转身道:“天色不早了,我们也该回了。”
他转身走在前面,行了两步,迟疑地一回头。确定她跟在身后,喟然地叹了口气,转身牵过她的手,这才继续前行,
这时路边有妇人抱著孩子倚门看热闹,被抱在怀里,岁余的小娃正津津有味地吮著手指头,唾液顺着唇角流下来,缓慢地蜿蜒成一条闪著光的线滴落在母亲的胳膊上。小儿诡异地笑出声。女人不耐烦地把孩子换到另一只手,理也不理湿了一块的衣袖,不停口地说著什么。东方晗雪凝望着母女二人,看让她这样投入的事,想来应该是生活中的大事,而她却听不懂此地的方言,只能看着她的动作猜测。
恍恍惚惚走了一路,到某一处小巷,总算安静下来。
她们沿著小巷慢慢前行。
天空中‘嘭’的一声又绽起了烟火,南宫玥突然停下来,眼睛瞬也不瞬地望着天际绽开的一朵牡丹──一点赤红的流芒灿然于夜空,一刹的绚烂,待烟火散开,丝丝点点的赤芒便四溢而散,留下了一抹白色的余韵。已经到了这个时候,还如此热闹喧嚣,看来这观灯节还真是青岚城最富盛名的节日!
东方晗雪动也不动地看着天空的流芒消匿,微微笑著:“真美。”
南宫玥睨望着她,唇边绽出一抹苦笑,他的手指,缓缓握住了她的肩膀,微微用力,“晗雪,我可不可以抱一抱你?”
她的身体,被他缓缓抱住,他的头枕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摩挲,当望着她脸上露出的那抹笑意,配上着这漫天的火光,一时竟勾动他心底蠢蠢的一种冲动。
这种想要把她一辈子禁锢在身边的一种冲动。
眷恋,因为每次遇到她的时候,他的心都从来不控制。
陌生,因为他却发现自己的心竟一点点沉沦而无法自拔,以至于到了现在竟想用一条无形的枷锁将两人牢牢拴住,让她再也不能离开自己身边,所以,才会有了那支玉钗,才有了上面‘雪月’两个字,也只有这样,他才会骗自己他们就像上面的两个字一般,被牢牢地印在了一起,任谁也分不开。
对于晗雪,他不一定非要占有她的身子,若只是亲昵的靠着,抱着,搂着,他便已经心满意足了。
而这种感觉,让他在偶尔回头时,那红润的嘴唇,便会让他有想要贴上去,留下一个浅浅牙印的冲动。也让他在看着她同别人携手而出时,心底会有种万箭穿心的感觉。
如今,他也仅能凭借兰影宫宗主的身份出现在她身边,虽然居住在同一屋檐下,他们可以是生死与共的盟友,但是,却不是情人!他们可以相约而行,却不能相伴而眠,却绝不会是爱人!一旦这种关系被打破了,或许,她便会离他而去,再也回不来了。
东方晗雪被他牢牢地箍在了怀里,一时勒得她喘不过气,她自他怀里探出了头,闷闷出声:“南宫,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突然有点冷。”他的手,越过她的腰,这个姿势,直接让他半侧着身近乎靠着她,窝在她的肩颈处,嘴唇都几乎贴上她肌肤与她相融。
东方晗雪眉梢扬了扬,“若是冷了,不会用暖心诀么?”
南宫玥语气忽而有些惺忪,“晗雪,难道你没听过一句话叫‘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么?如今你收了我的簪子,连让我抱会儿都不成么?”
东方晗雪失笑,这人倒真是不讲道理,硬要把簪子塞给他的是他,如今还能大言不惭地说她拿了他的东西的还是他,她挑挑眉,“不然,我将这簪子还给你成不?”
“这可不成,只要你有一日没找到与其相抵的东西还我,那便要一直欠着。”
如今这个债便让她欠着,让她每当见到簪子时便想起他,让她忘不掉这份债,哪怕是用这种方式,他都想要让她记着他!
他的脑袋,懒懒的靠在她的肩膀上,双手交叠地环在她腰前,舒服的轻嗅着,长发从他的颈边垂下,挂上东方晗雪的脸颊,他松散的吐着字,“对于这东西,我可是挑剔的紧,而你也不必急着还我,可以慢慢挑选,我可以等。”哪怕是一辈子,他也会等得!
他轻声笑着,倏尔变成了那种魅惑的语调,诱人,使他身上具有一种独特的气质,朦胧变幻,却也让人心神不定。
“精明鬼。”东方晗雪呸他一口,心情总算轻松了,“看来你还是同以前一样吃不得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