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凤曦一愣之下,也明白过来,连忙撑住身子抵在了墙面上,以减轻压在东方晗雪身上的重量。
大门被人一脚踹开,紧接着闪身进来数十个蒙着面的黑衣人。
森寒的刀面一闪,眨眼间便挑翻了床头的锦被。
“禀大人,此处无人!”
那队长目光扫向周围空荡荡的屋子,听着属下的回报,脸上渐渐涌现焦躁,方才房前屋后他们都派了人守着,若是逃出去了,那他定然不会不知道,难不成……这屋子里有密道?不然方才还在的人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他眼中寒意大盛,终究是不死心,一把推开身边人,亲自上前审查。
他的手放进被子中探了探,突然冷笑一声。
被子里还有温度,而这也说明这人可能还未走远,他拿刀尖点了点身后的人,冷声吩咐:“林凤曦他中了迷香,此时应该跑不远。你,带一队人去外面搜索,注意避开兰影宫的人。剩下的都给我留下来仔细地找。不准错过一丝角落!”他便不信了,在他眼底下的人还能飞了不成?
那些刺客冲进来的那一刻,东方晗雪知道此时也定然躲不过了,而这诺大的屋子中,能隐去身形的地方倒是没几处,因此,到不若藏在房上赌上一赌,只要他们不抬头向上看,便定然不会发现藏在上面的他们,只要。她能坚持住!
此刻东方晗雪便背抵着墙面,单手扣住上面突出的砖块,双脚蹬在房顶的两侧。将身子紧紧地契合在房顶。而此时唯一空闲的一只手,则抱着林凤曦。
此刻两人都衣衫尽湿,身体紧紧相依,东方晗雪的全部心神都用来稳住身体,他背身向下。脚板却紧扣着梁柱,一时之间并没有着力的地方,而她怀里还要抱着林凤曦,没多久手便不由地颤抖起来。
屋内登时嘈杂一片,到处都是尽力翻找的黑衣人,
那些人甚至不放过屋内的任何一个角落。遇到柜子则一刀挥开,遇到瓷瓶则一把砸碎,甚至连红木雕花大床此刻都被利刃削下了一大块边角。
咒骂声。翻找声不断,却一丝不落地落入了东方晗雪的耳朵里。她的心砰砰跳了起来——此刻就是在比拼耐力,这种姿势谁也支撑不了多久,而下面一无所获的人为何还没走?
林凤曦努力吸气,尽量不把过多的重量都压倒东方晗雪身上。他视线不由落在她的手臂上,却发现她整条胳膊已经抖得不成样子。显然已经濒临极限。
头顶忽然一湿,他知道这一定是东方晗雪额上的汗,滴在了他的发中。
林凤曦轻叹了一声,慢慢转过头,想同她说声放下自己,却忘记两人靠得极近,脸一侧,嘴唇正擦着她的肌肤而过。
刹那间的柔软,香气馥郁。
他无端想起了方才那个吻……
他身子颤了颤,险些摔下去。
东方晗雪手一软,险些将林凤曦掉落,连忙咬紧了牙关收紧了手臂,在他耳边低低说道:“别动。”
林凤曦微红着脸让开了一点,听话地点了点头,随即执起了袖子替她轻轻地替她擦拭脸上的汗
东方晗雪侧脸对着他,唇边笑意浅浅一弯,白莲花一般的优雅自如。
林凤曦一怔,抬起的袖子竟忘记了放下,就这么呆愣愣地凝着她。
他一生至此,见过了太多的笑容,或娇憨,或做作,或谄媚,或骄矜,但那所有的微笑却全不敌眼前之人的温润一笑。
恍然间,林凤曦却仿佛又见到了那个,曾经对他呵护至极的雪姐姐。
他不由唇畔浅勾,
他的雪姐姐终是回到了他身边么?
东方晗雪手臂大腿皆酸痛彻骨,在这样煎熬绵长的痛苦折磨之下,身上却如刀剑加深般遽痛,她手臂一松,力气霎时用尽,眼看便要掉落。
下方忽然有人声,
“大人,这屋子都翻遍了都没见到林凤曦的影子,您看……”
领队的黑衣人闻言,冷哼了一声。
这人究竟藏在了何处?
他眉峰紧蹙,寒声道:“屋里的角落可翻查了,确定没有密道?”
“已经找遍了,不曾发现任何机关暗扣!”
东方晗雪微微呼出一口浊气,这些人终是要走了!
有什么东西渐渐浸润了她的手,东方晗雪不由低头,却见林凤曦此时小脸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而黏在她手心的液体竟是他胸口滑落的血珠儿!
越剧愈多的血液止不住地从他身上涌出,渐渐染红了他身上的丝衣。
她的视线不由落在她颤抖不已的手上,眼看着她手心里的血自指缝中溢出,眼看着就要滴落到下面立着不动的黑衣人的脑袋上!
她呼吸一凛,浑身的肌肉刹那绷紧。
只见那血滴越拉越长,终于,毫不留恋地自她指尖垂落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