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姑娘她到底怎么了?”
奶娘这会子也顾不得话说得合不合适了,当下便惶然道:“五姑娘有好些日子没见着老爷了,前几日五姑娘做了些点心想着去送给老爷,不想却被人拦在了书房外。”
谢景明只觉得一股燥火将他的五脏六腑都给烧焦了,呼出来的气,都带着一股浓浓的焦味。他目光腥红的瞪了惶惶跪在地上的奶娘,气到狠处差点便抬脚踢了过去。
“三公子。”
便在这时,耳边响起茜草的声音。
谢景明攥了攥手,对跪在地上的奶娘道:“起来吧,好生侍候五姑娘,有什么事,使人出来回我一声。”
“是,三公子。”
奶娘忙不迭的爬了起来,屈膝福了福,急急的跟了进去,小心的侍候若英去了。
这边厢,谢景明看着站在檐下,脸色被风吹得有些发青的茜草,轻声道:“你怎么来了?可是外院有事?”
“外院没什么事,奴婢想着天色暗了,天也越发的冷了,给公子送了披风来。”
说着将手里的靛青色披风抖开,上前披在谢景明身上,一边低头系着扣子,一边轻声道:“适才大姑娘使了她屋里的锦儿来寻公子,说是有话与公子说。”
谢景明本就蹙得紧紧的眉头,这会子越发紧得能撑船。
“可说是什么事?”
茜草摇了摇头。
谢景明原地顿了顿,想了想,稍倾便勾了勾唇角,对茜草道:“走吧,我们去趟大姐姐那。”
“是,公子。”
茜草提了盏大红纱灯在前引路,谢景明回头看了眼身后灯光昏黄的屋子,没来由得便有种死气沉沉的感觉!他摇了摇头,将那一刹那的感觉摇落。
谢景明让小丫鬟通报得了若兰的话后,才带了茜草走进去。
“锦儿你带茜草去你屋子里坐坐。”
锦儿笑了上前邀了茜草道:“走的时候姑奶奶赏了我一些绿豆酥,茜草你去我屋里偿偿味道吧。”
茜草看了眼默然无声的谢景明,笑了跟着锦儿走下去。
屋子里便只剩下若兰和谢景明后,谢景明放了手里的茶盏,对着若兰挑了挑唇角。
若兰回以一笑,垂眸道:“三弟这是从太太屋里来?”
谢景明点了点头。
“那么三弟想必也知道我寻你来是什么事了?”
谢景明再次点头。
他不出声,若兰也不恼,她挑了眼看向谢景明,唇角同样嚼了抹笑,轻声道:“那三弟的意思呢?”
“你放心,你与华家的婚事不会成功的。”谢景明抬脸看了若兰,顿了顿轻声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其实都不赞成你低嫁。”
若兰扬了扬眉梢。
谢景明自嘲般的轻声一笑,冷声道:“从前是我糊涂,没有劝阻母亲,让大姐姐伤心了。大姐姐放心,往后必不会再让你委屈。”
“既便太太一辈子便这样了,你也不恨我?”
谢景明愕然抬头,似是不解若兰话中之意,但又好似惊愕于若兰话里面的意思。
若兰却是笑盈盈的点了点头,直白的道:“不错,就是你想的那样,太太的病是我动的手脚。”
仅管早有猜测,但真的当若兰亲口承认了,谢景明还是失态了,他霍然拔身而起,脸色铁青的看向了若兰,漆黑的眸子瞪得大大的,似是恨不得若兰凌迟了。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若兰挑了谢景明一眼,淡淡道:“我既然敢说出来,就不怕你想做什么。当然,我依仗的是什么,你也知道。”
谢景明“通”一声跌坐回椅子里。
是啊,他怎么会不知道若兰的依仗是什么?若芳在平榆做下的丑事,今日在江夏候府出的意外,只要她愿意,动动嘴皮子的功夫,若芳一辈子就毁了,不仅是若芳,便是若英也要毁了。而这样的话,他又能有什么好结果?
“你想怎样?”
“你上次跟我说过,想井水不犯河水,大家相安无事。”若事端了茶盏,轻轻啜了一口后,看了谢景明道:“我现在告诉你,这也是我的意思,你们不来打我的主意,我便不会去招惹你们,可你们要是敢来招惹我……”她顿了顿,眉间掠过一抹冷笑,接了道:“我不介意玉石俱焚,左右我孤单单一人,而你们……”
虽然若兰没往下说,但谢景明却明白。
一个换三个,哪怕是玉石俱焚,那也是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