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遇没有到府之前,她只想着能比祖父活得久一些就好了。可嫂子改嫁,常遇成为她身边亲近家人,她看着年幼她,就想活得长久一些,至少,至少等到常遇长大成人。再然后她遇到陈俨,心底里贪生欲/望愈来愈强烈,她头一次奢侈地希望自己能活到老态龙钟年纪,与某个人度过漫长一生,等到泊干灯烬时候,回头看看,满心欢喜。
心生眷念必有隐忧相随,她看着他眼睛,等他答案。
仿佛是别人需要加一把力,给她一点信念就好。
陈俨水雾般迷蒙漂亮眼睛里是她摸不透笃定。他认真地思考了很久,回她说:“你这一生只能是我,我一生也会交给你,你不可以后悔。”
层层酸涩漫过心间,常台笙亲吻他眼睛。
陈俨报以温柔回应,就算之前因为一些原因有过种种摇摆犹豫,但今日甲板上那一些话,以及现,都让他确定他不会成为她负累,而且他一定会守着她,她一定是他。
常台笙这一生都是他。
他知道常台笙恐惧什么,他也知道自己恐惧什么,但恐惧成不了事,生命本就有限,又何必乎它何时终止。能够一起时候,自然而然一起了,就已经是人生很大馈赠,而能享这时光里每一刻,等到结束那一天,回头也只会眷恋,不会遗憾。
陈俨一路亲吻至她小腹,正要继续往下时,常台笙忽然拉住他:“不可以亲那里。”
陈俨有些气馁地抬头看她,似乎是被挨了一棍子。于是他又问:“你不打算看看我么?”
常台笙脸烧着,偏过头呼口气,作镇定状坐了起来,看看他身体,道:“你穿着裤子我如何看?”
陈俨于是低头脱裤子,可就这时,一股温热液体从鼻腔里涌出来,直往下滴。
他低头胡乱擦着,常台笙借着黯光察觉到他异常,连忙披好中衣拿过架子上手巾递过去。
等她手脚忙乱地点了灯,看清楚白手巾上那些血迹时吓了一跳,可他鼻腔里血还往下滴。
她上前帮忙弄了一手血,陈俨脸上被也彻底弄花,等到好不容易止住血,常台笙看着他脸忽然笑起来,原本好看一张脸,被血迹污成了滑稽大花脸。
“你一定要笑么?”陈俨忽然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下某处,低声抱怨:“你一点都不考虑它感受。”
常台笙坦荡荡地伸手覆了上去,本以为没什么,可隔着衣料竟也能察觉到它硬烫无比,她原本已经平静脸陡然泛红,立刻收回了手,佯作镇定道:“你自己解决罢,顺便洗个澡换身衣服,全是血。”
陈俨听到这句简直要发疯,可他看看自己满手血,也只好委委屈屈地起了身,连外袍也没穿,压好中衣就往外边去。
常台笙待他走后木盆里洗了手,随后俯身整理床上衣物。
裹胸、亵裤,还有另一个人外衣、足袋,以及枕边一条黑色缎带。她将那条缎带拿起来看了半天,织锦缎,压了暗纹,并非随处可得。他难道特意带了条织锦带上船么?
常台笙将缎带卷好,与他外袍一起放案上,随后重躺回床上,拉过被子盖好。
夜已深了,但她睡不着。她看看案上那安静放着衣服和缎带,一切都染上了他气味,令人沉溺,却也安心。
她起来熄了灯,又躺回去重尝试入睡。迷迷糊糊间似乎有人揽过她肩,一双手滑过她颈,她心口位置停留。
但她忙了一整日,已经太累,根本抬不开眼皮。
次日一早,常台笙醒来天已微亮。她起身静坐了会儿,拿过床里侧裹胸打算缠时,低头却看到脖子上挂了一枚陌生玉。
她脑海里迅速将昨晚发生所有事都过了一遍,末了伸手搭上那枚已经带上了她体温玉。
她起了身,穿好衣服走到舱外,看到陈俨正坐甲板上喂冬日里无处可去鸽子。
她走过去,问道:“睡得好么?”
“你这个问题是挑衅我么?”语声又变得有些委屈,“怎么可能睡得好……”
“所以半夜偷偷到我房间睡了是吗?”早上起来时候,连他外套和遮眼缎带也不见了呢。
陈俨闭口不答。
常台笙看了看眼前平静河道,又问:“那么,那块玉是怎么回事?”
陈俨给鸽子撒了一把食:“听说你命里多金,戴金不合适,就只好戴玉了。”
“你不是说相书都是乱写,不用信么?”常台笙低头看他一眼,言声淡淡。
甲板上鸽子扑棱棱地飞走了,陈俨站了起来,走到常台笙面前,低头压好她领口:“可是与你有关事,我就愿意信一些。”
晨曦美到令人窒息,陈俨忽然闭了一下眼,复又睁开。他脸上迷茫转瞬即逝,终又闭上眼,唇角有美好笑意,俯身吻住常台笙,含含混混道:“早上继续话,听说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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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陈俨:常台笙是痴汉!! ps 公公说这章是出卖我色相换作收,所以帮公公要个作收,搁下专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