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肺腑之言,绝对是出于鹿清雅真心,三魂唯一能做的事便是窥视人心,人的心里装着什么,是阴暗还是光明,岳茗冲的三魂都能揣测得一清二楚,凭借她的洞察,鹿清雅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沒有邪恶念头的人,如此坦荡之人,竟令岳茗冲都汗颜无比,跟鹿清雅的正直纯净相比较,她岳茗冲就要逊色太多了。
清粥送到岳茗冲嘴巴时又被移走,鹿清雅朝着盛在汤匙中的粥吹了吹气,才慢慢递过去。
“我问过御医,你这种病是气虚不足导致的离魂之症,需得慢慢调理,忌食生冷油腻,公孙将军不在的时候,我会帮忙照顾你的。”
确实如鹿清雅所言,她这几日都在将军府,而正因有固承公主在此坐镇,禇昭沅和鱼巧奉即便又想出了新招也不敢在使出來。他们两人想不通,如今固承公主和那依旧呆傻的木头算是情敌了,可是为何,如此相亲相爱,该不会是故意制造的假象吧?
“假象?”禇昭沅扁了扁嘴,挎着篮子大摇大摆地走进米铺,篮子扔到柜台上便拉着鱼巧奉走向对街的饭铺。
两人选个临窗的位置坐下,她手肘撑在桌面上,手指勾了勾,神秘地嬉笑道:“是不是假象,一试便知真假。”
“又來,我看算了吧,上次咱们试连瑾的事不知怎么会被公主知道,这次你还想试什么?出了事可和我一点关系都沒有哦。”
鱼巧奉及时地撇清干系,不管连瑾是真傻还是装傻,他都不想再多费工夫去试探了,只要二哥喜欢,真真假假,与他这个局外人又有什么关系。他可不像禇昭沅那般执着,瞧见固承公主对自己的情敌照顾得无微不至,又起了试探的念头,他发誓,自己再也不会跟风,省得惹一身麻烦。
“你真是胆小,怕什么呢?公主带着那傻木头到云來寺上香去了,咱们买完东西就回去准备,我不相信公主沒有一点私心。”
鱼巧奉捧着饭碗,嫌弃地在盘子里挑來捡去,“云來寺离将军府不过百丈远,小小庙宇,也不知道庙里的神佛灵不灵,若是真心祈祷,为何不到十里开外的法同寺?”
“你又不知道了吧?如今局势混乱,法同寺地处偏远,云來寺就在家门口,出了事,咱们也能马上赶到啊。”禇昭沅招來店小二,嚷道:“你们的厨子是怎么了?不知道本姑娘喜欢吃辣妈?拿回去,多放辣椒,要是菜不辣,我就让你们辣。”
店小二头痛万分,每次遇到这刁蛮霸道的姑娘來此必然不太平,但听说此人是庇护皇朝安危的女将军,也就不敢再多言,端着连一筷子都沒有动的菜退了下去。
“你很能吃辣吗?”鱼巧奉好奇道,以前也沒觉得她的口味这么重的。
禇昭沅嘿嘿一笑,“这是给那傻木头的,我让厨子放辣椒的分量,常人是受不了的,我就不信公主看到自己的情敌狼狈不堪,会沒有一丝得意?”
正在闲聊之时,突然听到外面传來一阵阵喧闹声,有人惊慌失措地从窗口跑过,禇昭沅眼明手快,起身抓住一人,顺势将那人从窗口拉了进來。
“出了什么事?你们都跑什么?”
被摔得七荤八素的瘦弱少年刚回过神,衣领就被禇昭沅抓住,“快点说,外面怎么了?”
“出,出大事了……有鬼,不,不是,有,有怪物啊!”一声惨叫之后,那瘦肉的少年挣脱禇昭沅,脚底抹油一溜烟便混入人群中逃走。
愣在一旁的禇昭沅还沒从那少年惊恐的回答之中清醒过來。怪物?京师乃天地灵气聚集之地,一般情况下,天下间任何地方都会出现妖魔鬼怪,唯有京师风调雨顺。
相传在三百年前,有一位天人耗尽神力将人间的妖魔鬼怪铲除干净,衰竭之时,灵气附着在这块土地之上,这便是平安了几百年的皇朝京师。因为有天人的天魂镇压庇护,京师一直都稳定康泰,此次,有妖怪出现,她岂能同那些普通人一样危言耸听,散播谣言?
“你说会不会是真的?”
鱼巧奉拉住禇昭沅的手,心头莫名地慌乱起來,虽然他还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但从外面百姓哭叫的声音來判断,京师一定是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大麻烦。
“晋淮王终于动手了吗?”他喃喃,转脸看向禇昭沅,见她神色凝重似是在思索对策,他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只怕这和晋淮王沒关系,你沒听说吗,是怪物,这些人吓成这样,一定不会是晋淮王的军队在作乱。”
禇昭沅话音刚落,一群人一窝蜂地涌了进來,未等掌柜的开口,便有人直嚷着:“快点,快关门!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