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下的脸,她真的好像看看啊!他只说自己儿时被烧伤,落下了满脸伤痕,疤痕纵横囚结,整张脸都像是枯树皮一般,连五官就几乎扭曲,曾经吓哭不少孩子,所以才带上面具掩盖真容。
可是他越是这样说,她越是好奇,什么丑陋的东西沒见过呢?她能看到最恐怖的鬼怪,一点点伤疤又能算的了什么呢?
怕伤了他的自尊心,她便不再提有关容貌的话題。读书人清高自傲,不似她这种粗俗不堪的酒色之徒。她是最普通的饮食男女,所思所想,都离不开**金钱,而他就不同了,光瞧气质,也非一般草莽,若是真的惹恼了他,恐怕连普通朋友都沒得做呢。
“华姑娘,你不用送我,前面离书院沒几步路了。”他侧过脸望向她,黑纱遮面,她垂着头,似在沉思,正想碰碰她,她笑道:“沒关系,你为我淋湿衣裳,还险些被马车撞倒,我若不來送你回去,那我还是人吗?”
瞥见黑纱之下,她的唇边隐隐勾着笑容,他心情也颇为愉悦。
“你能看见我吗?你知道看见我的后果是什么吗?”
忽地,她一愣,停下步子,越过他,朝墙角看去,树底下黑乎乎的一团东西十分眼熟。她忽然想起,那日苦苦哀求的小恶灵,口口声声说不再出來害人,转眼又找路人下手了。
“我当你改过自新了,原來你根本就是狗改不了吃屎!”她怒喝,瞧见简凡震惊地望着自己,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抱歉地笑道:“简先生,有你看不见的东西,不过你莫怕,我现在就去解决它。”
把他推到一旁,确定他不会受到波及,她大步走向那双眼泛着幽幽绿光的小恶灵。
“遇到一个主动送上门的,休怪我下狠手了。”它站起身,黑乎乎的小手朝她伸过來。
“你真是好沒记性啊,被我打得跪地求饶,如今又出來犯事了。”她面不改色,双手负在身后,回头望见简凡立在对街的屋檐下,她安心地朝他笑了笑,转回头瞪向那目力不清的小恶灵。
“你是何人?”
“你是瞎的吗?这样还认不出來?”她摘下斗笠,露出真容,它愣住了,慢慢缓过神來,
“怎么又是你!”小恶灵声调都开始变了,似是受到极大惊吓。
岳茗冲叹口气,道:“可不是吗?真是不巧啊,在这里都能碰到我,你真是不走运呢!”
“高人,我知道错了,念在我只是个被抛弃的小鬼的份儿上,饶了我吧,我下次不敢了。”
她挑眉,慢条斯理道:“这和你上次说的一模一样啊,还有沒有点新意?换别的,若是能让我感动,我便放了你。”她有的是时间,这一次,她真不打算同情心泛滥了。
小恶灵偏头想了一会儿,讨好地道:“大美人,你真是貌若天人般超脱,心如白莲般纯净。”
她摇摇头,这话是她对别人说的,太恶心了些,小恶灵见状,立马又换了一张可怜兮兮的脸孔來博取同情。
“婶婶,不,姐姐,我被爹娘丢在荒山野岭,活活饿死,又被野狗分了尸,死后还遭其他鬼怪欺负,姐姐不念别的,就看在我如此可怜的份儿上,不要对我赶尽杀绝吧?”
它眼巴巴地望着她,只盼自己的一番巧言令色能让这女人放自己一马。她耸了耸肩,正打算就此罢手,突然面前的墙壁出现幻影,无端地升起一股浓雾,她急忙跳后,顿时,面前的小恶灵被浓雾包裹住。
难道它又使障眼法了?正思忖的当口,浓雾散开,只见小恶灵缩着身子,双脚离地,细细的手臂被两个高大的黑衣男子箍住,“地府鬼差捉拿恶鬼,无事闲人速速闪开!”
她被这巨吼震得脑袋迷迷糊糊的,连连朝后退去,直到撞上一堵柔软的肉墙,这才恢复神智。
“你怎么了?刚才怎么凭空起了雾?”他扶住她,轻拍着她的背,手指触到她后背的衣裳被汗浸湿,心知她方才见到极为恐怖的东西。
岳茗冲抽回神思,仍是心有余悸,从來只见过鬼怪,看到地府勾魂使办事还是第一回呢。
“有个害人的小恶灵被地府勾魂使带走,若是简先生看到那场面,定会吓得魂飞魄散的。”
这种事,她自己能看见被吓得神志不清就够了,千万不要再让旁人看见了。定是她坏事做多了,才会遭到如此报应,这次见勾魂使,下次是不是就见判官,见阎王爷了呢?
腹部微微地绞痛,她的毒一直以來依靠着容夕的外力帮助,和她自身浑厚的内功來运气调息压制,虽是治标不治本,但暂且能缓解痛苦。看样子,她这几天要不好过了,至少在容夕回來的这些日子,她不能像平时那样沒心沒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