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瞧着任太医匆忙向宫里而去,那急促的脚步打在她心头上。
她快步走到一个小巷子里,寻了跟在自己身边的人。
是成彭安排的暗卫。
“太子爷到底怎么了?”
事发突然,暗卫摇头。
“姑姑莫急,小的这便去问。”
暗卫自然有一套传信的方法,平日里连程玉酌都惊叹于暗卫的速度。
可这次她等的焦灼不安。
她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宫门口。
今日除了宫女还有一批小太监也进了宫。
有一瞬间,程玉酌也想随着他们进到这她曾每日祈祷离开的宫中!
消息回来了,比平日里还要快,但就两个字,“无事。”
可程玉酌却一点都没有放下心来。
无事又是何事?
皇后和太子先后抱恙,这能无事?
她看着一旁不断催促小宫女小太监进宫的监管太监们。
“快点!快点!宫门要关了!麻溜些!”
程玉酌仿佛觉得那是在催促自己。
高高的宫墙耸立在她眼前,宫里有她挂念的人。
程玉酌走向了监管太监。
监管太监见了她,连忙过来打招呼,“姑姑怎么来了?宫门要关了,奴才得赶紧送人进去了!改日再去寻姑姑说话!”
程玉酌跟他笑笑。
“不必改日,就今日吧,将我记了名,我也进宫!”
“啊?”
监管太监照着自己耳朵拍了一下。
“奴才听错了吧?姑姑是女官,要进宫容易,再放出来可就难了!”
程玉酌如今寻到了弟弟妹妹,过上了人人羡慕的日子,进宫做什么?
程玉酌仍是淡淡笑着。
“无妨,宫里的规矩我晓得,记名吧!”
东宫。
成彭慌不择路,差点绊倒在台阶上。
赵凛躺在榻上,周围是任太医等三个太医。
他脸色不太好,唇色有些发紫。
任太医诊了脉,“确实是中毒……”
话音未落,眼角扫到了成彭。
赵凛也瞧见了他。
任太医连忙引着两位太医出去,同赵凛告退,“臣等下去为太子爷拟个方子!”
赵凛点头,只看着成彭满头大汗,终于在太医们离开后急匆匆进来了。
“惊慌什么?”赵凛不悦地看向成彭。
只是成彭一开口,赵凛腾地一下坐了起来,一点病态也无了。
“姑姑记名进宫来了!”
赵凛直接跳下了床。
“她怎么进宫来了?眼下在何处?让她来东宫!”
“是!”
赵凛在房中来回踱步,想到她居然就这么进了宫,难道是担心自己?
赵凛一时焦急地皱了眉头,一时想到缘由,又不由地扬了嘴角。
直到听见外面太医走来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躺回到了床上。
另一边,成彭在崔尚功处寻到了程玉酌。
崔尚功也惊讶于程玉酌重新进了宫,刚要问个明白,成彭就来了。
这一下不用问,崔尚功也看出来了一二。
她惊讶地看着程玉酌跟着成彭去,只同她不好意思道,“师父,徒儿回头跟您细说。”
崔尚功道,“不用说了!去吧!万事小心!”
程玉酌走了,崔尚功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听到来来往往的急促脚步,抬头向四角天空看去。
原本碧蓝无云的天上层云齐聚。
东宫。
赵凛等的心里的花谢了又开了。
任太医等几位太医为他诊断了一遍,拟了方子,另几位太医先行退下去了,任太医近前同赵凛小声道。
“太子爷并无大碍,不过不要太心焦劳累。”
赵凛自然晓得自己身体,“孤晓得,就是她突然进宫了,孤这心里……”
赵凛话没说完,突然瞪住了任太医。
任太医刚才听了赵凛的话,脑子都停了。
她进宫了?
程姑姑进宫了!
任太医在赵凛的目光下忽的有一种刀架在了脖子上的感觉!
“太子爷,老臣……”
任太医快哭了。
谁想赵凛突然一手拍在了任太医肩上。
“太医这个消息传得非常妙啊!妙不可言!”
任太医再抬头去看,太子耳朵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
“哈?”
恕他老头子不懂年轻人。
程玉酌来之前,赵凛在床上躺了又下来,下来踱步半天,又回到床上,如此来回数次,终于决定还是躺平等她。
他刚躺好,程玉酌就来了。
房中尽是药味,程玉酌撩了帘子进来,立时皱了眉。
赵凛眼角瞧了一下,又后悔躺下了,想要跑过去抱了她。
但躺都躺了,还躺得这么平,还是别动了。
思量之间,她已经快步走上前来。
她脚步很轻,一步步踩在赵凛心尖上。
她到了他床边。
赵凛听到她浅浅的呼吸,浑身筋骨都想要爬起来迎接她,又被他生生按了下去。
他紧紧闭着眼睛,还皱了眉头,让他看起来更显难受。
接着,她沿着床沿轻轻蹲在了床边。
“太子爷……”
她声音又柔又轻地叫着他。
赵凛满腹神魂顺着这声飘了起来。
是的,他飘了。
浑身筋骨酥麻着震颤。
稳住!赵凛想。
他仍旧闭着眼睛。
他能感觉到她在细细看着自己。
赵凛在她的目光下极力绷着要翘起来的嘴角。
他听见她轻叹了一声。
“怎么中毒成了这个样子?”
赵凛又被她的声音带起来半副神魂。
但他不由地想,是不是他中毒了嘴唇变黑了,变丑了?
该死!早知道让任太医开服药吧唇色消下去!
可那样就不像中毒了!
赵凛胡七胡八的想着,忽然被人握住了手。
“中毒这般厉害?为何同我说无事?宁肯这般受着,也不想让我担惊受怕吗?”
这话说到末尾,已经有了哽咽之声。
接着,有水意打在赵凛手上。
这滴泪仿佛滴到了赵凛的心头,猛然掀起巨浪。
他再也按不下震颤的筋骨,腾地坐了起来,一把将人抱进了怀里。
“阿娴别哭!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