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道,“那程司珍可真是辛苦了,好不容易从京里出来,也不得闲,宫里的事只要有所牵扯,还要前去忙碌,实在是不容易。”
言下之意,程玉酌只是过来做事,在宫中贵人眼里还是挥之即来的奴才!
袁白彦见程玉酌不说话了,暗觉自己扳回了一局,便是韩平宇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也不在意,乐呵的紧。
正这时,后面传来了脚步声,他转头看去,看见一个小太监抱着四只大匣子过来了。
小棉子径直朝着袁白彦走过来。
袁白彦还以为是奔着他来的,又看这四只大匣子,眼睛一亮,刚要开口询问,就听见小棉子开了口。
“麻烦这位爷让让。”
袁白彦一愣。
小棉子已经看向了程玉酌,“姑姑,这是太子爷的赏赐,四匣子古玩玉器,奴才给姑姑亲自送回去!”
袁白彦已经傻眼了。
太子竟然赏了程玉酌四匣子古玩玉器。
程玉酌在太子面前这么得脸吗?
程玉酌可没谦虚,特特朝着他笑了笑,笑得袁白彦一阵僵硬。
倒是韩平宇仿佛看到了意外之喜,看程玉酌的眼神越发有光亮了。
小棉子大摇大摆地捧着匣子,恭恭敬敬地送程玉酌离开,简直给程玉酌做足了面子。
韩平宇一直看着程玉酌离去,嘴角挂了笑,可袁白彦却气到了。
他不由暗想,不过就是得了赏赐,就这般趾高气昂。可这也不能改变程姝是袁家小妾的实事!
他突然想起自己那天浑说的,如果程玉酌成了太子妃怎样的话。
他想到刚才那四大匣子赏赐,脑中突然出现不好的预感。
他连忙摇摇头。
不可能,程玉酌不过是宫人,怎么可能当上太子妃?
就算她是太子妃又如何,程姝是卖身的奴婢,他绝不会扶正这样的人做世子夫人!
袁白彦立刻叫了韩平宇,“侯爷莫要再耽搁了!”
说完转头离开了。
韩平宇也走了,只是在离开之前,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墙角。
墙角有碧桃盛开,一朵朵甚是鲜艳,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旁的。
韩平宇转头离去,待他走远了,墙角的碧桃后面,出现了一个人影。
秦玉紫看着方才热闹的六角亭,人已经全部散去,抿着嘴脸色发青。
她是被指挥使夫人请来为迎接太子大驾做事的,本是受人敬重的事,怎么到了这个袁世子嘴里,这么不好听?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程玉酌为何做了些事就得了太子的赏赐?
而韩平宇看她的眼神,就差眼中没燃烧着蜡烛了!
秦玉紫一阵头晕。
她本想借这次机会,让济南府的夫人太太们,瞧瞧她宫中女官在贵人们脸前是说得上话的,这是提高身份的机会,也能尽快促成她同韩平宇的亲事。
如今已经三月中,要是上半年不能定下亲事,就不要说秋日定亲,冬日成亲了!
那她岂不是要被生生拖到下一年去?
这怎么行?同门的师姐出宫都在当年就嫁了人!
她要比她们嫁得好,嫁的快才对!
而且,她昨日已经在眼角发现了一丝细纹!
时光不等人,她不能再拖了!
韩平宇和袁白彦又等了近半个时辰,才被太子宣了进去。
两人都是第一次见太子,比起三年前见先太子的时候,情形已经完全不一样。
先太子当年笑着上前扶起两人,而今太子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
半晌,太子才开了口,“请起。”
韩平宇和袁白彦得了这样的开场,都有些紧张,早间商议之事,相互都有些拿不住了,只敢同眼前这位太子殿下一问一答的说话,而太子明显也对他二人没什么兴趣,态度和口气免不了有些冷淡。
韩平宇却觉得这冷淡的口气和语调似乎有些熟悉,可又想不起来是从哪里听到过。
但袁白彦心里不停地记着镇国公的事情。
见韩平宇这般,看来是不敢乱问了,但他觉得这个机会不可多得。
要知道先太子可是死在南巡路上的。
而且是从襄阳转道信阳之后,染了疫病而死。
襄阳是襄王的地盘,而信阳是镇国公的地盘。
难道那两人在三年前就联手干掉了先太子,而且没有被朝中的人发觉吗?
袁白彦今日趁着一点空隙,同他爹提了此事。
他爹也有些惊讶,却琢磨着道:“襄王若有此意,一旦他成了事,今日袁家没有相帮,免不了日后清算,若是帮了,他成了事自然有好处,不成的话,也有夏家韩家在前,袁家若是及时抽身,也不会怎样。”
袁白彦以为他爹说的不错,尤其袁家到了这样的局面,必得抓住机会,不然只能走向落没。
可抓住襄王赌一把风险又太大,倒不如略施恩惠,闻风而动。
袁白彦见韩平宇迟迟不开口,心下一思量,忍不住出声问了。
“殿下有所不知,济南城全城已盼了殿下多时,殿下今日自济南而过,是济南百姓莫大的荣幸,不知殿下回程之时,可还经过济南?济南百姓只盼再见殿下尊颜。”
他说的委婉,不着痕迹,但韩平宇作为晓事之人,还是听出来了。
韩平宇紧张了一时,等着座上太子的说法。
而赵凛,这才终于感兴趣地看了两人一眼。
方才,韩平宇同袁白彦在六角亭偶遇程玉酌的事情,他已经听说了。
韩平宇那般作态自然让他不爽,但是这袁白彦竟敢故意踩她!
若不是念及程玉酌妹妹尚在永兴伯府为妾,岂能留此人蹦跶?
他本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却没想到,袁白彦还自以为隐秘地来试探他的口风。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