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声不绝于耳,周身满是劣质香烟刺鼻味道,他皱了皱眉,有些嫌恶地挥了挥手,但吆五喝六之声却依旧猖狂,只能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将西洋式长剑和战棍别腰间,双刃斧则放了床头柜子上。
床头鹅黄色灯光映照她脸颊上,竟让那残留鲜血也柔和了几分,似乎要让人忘记她受是什么样重伤。医生说,子弹穿透了她胸腔,离她心脏不到三指宽。但她却活了下来,而且除了流了些血,呛了些海水之外,并无什么大碍。
他花了些银子封医生口,然后就和她躲樱宴岛这唯一小酒馆里了。
那一头火红色长发微微卷曲,宛如一团永不熄灭烈火,灼灼要将人熔化。额前刘海略略遮了她紧闭着双眼,似乎有意为主人掩饰情感。她细眉有些痛苦蹙着,像是忍耐着。薄唇泛着苍白色,只剩下左眼下金色泪痣还犹鲜艳。
这般样貌,根据前两日好友辛自己给秘密情报,他早已猜出她是何许人也:
南海鼎鼎有名情报贩子——克劳恩。
当初他还不乏惊诧,未曾料到能够一睹克劳恩真面貌。要不是她被一段朽木托着,搁浅了樱宴岛岸边,然后被他发现,那么,恐怕现躺着就该是一具冰冷尸体了。
「真想看看,这个情报贩子到底是什么样人呢?」
他勾起了嘴角,兀自笑了笑,取出藏了很久上好R,撬开了瓶盖。
“咳咳,大叔,你R,闻起来很不错嘛~不知可否分我一杯呢~~”床上家伙以侦测到R存,就明显把持不住,原形毕露了。
他惊得险些跳起来,完全没料到她醒这么。岂料就这一疏忽间,手中酒瓶已叫某个家伙抢走了。
“果然是好酒!”我仰头灌下一大口R,咂了咂嘴,犹未满足。而对面大叔看着酒瓶中少了一大截子,心疼眉毛都扭成一个死结了,鬓角橙发也一翘一翘,淡蓝色眼睛里满是惊诧。
“克劳恩,你、你喝酒?”他惊讶至极。
“我是R控!”我笑了笑,又举瓶喝了一大口,不料牵动了伤口,登时疼我呲牙咧嘴。
“话说大叔你为什么会从北海跑到南海来呢?”握着瓶颈,我有些不自地盯着他白色海军大氅,打量着他下巴和胸口上”x”标记。
“呐,少将x`德雷克。”
被我戳穿身份,他并没有显现出过多惊讶,反而挑眉笑了笑,语气里颇有赞许之意:
“不愧是情报贩子克劳恩。”
“大叔你还没有回答我问题呢。”我放下手中空酒瓶,非常自然地朝他伸手,“还有这样好R么?”
“我停职反省啊,然后就来南海看我老朋友了。”他死命地捏着一个包裹不肯松手,警惕地提防我,生怕我把他R都抢光。
“大叔,不要这么小气嘛!”我故作大方地拍了拍他肩膀,挤眉弄眼地笑道,“好东西要大家一起分享嘛~”
“……”他表情抽搐,半晌才摇了摇头,沉重地叹息到,“那可是我好不容易淘来十年黑R啊……”
“人生得意须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我嘿嘿地笑着,从床头柜里取出两个酒杯,擦干净后摆到了桌上,只等他酒了。
“罢罢罢,看你也这么喜欢R份上……”他一咬牙一跺脚,又开了瓶R,斟了满满两酒杯。
琥珀色酒杯中停留,波澜不惊地静止着,彷如一位历经无数风吹雨打老水手一样,沉着冷静,而又饱含无数精彩无比冒险故事。
有何人知晓,琥珀与里面昆虫,到底安静了多少个世纪呢?恰如无人知晓,R与海贼相伴了多少苦闷,多少欢笑,多少眼泪,多少悲愁。
“其实吧,”对酌大叔皱了皱眉,欲言又止。
“嗯?什么?”醇厚而圆润滋味让我有几分醉意,脸颊通红。
“年纪轻轻就喝酒成瘾,不是什么好事啊。”他一副痛心疾首“过来人”样子。
“比如说大叔你吧。”我忽然戏谑他,“年轻时是好酒少年,年长时是好酒大叔。”
“对啊。”他用力地点了点头。
“喝酒吧。”我又满上一杯。
毫无意义对话,未尝不是丰美下酒小菜。
“大叔,我这杯敬你。”酒过三巡,我端着酒杯站了起来,“一直都想向大叔你说声谢谢,但可惜直到今天才有这个机会。”
“嗯?”他不明就里。
“谢谢你安葬了罗伯茨船长。”我郑重其事地干了这杯酒。
“他啊……你认识他啊……”德雷克眼神有几分迷离,大概是沉湎往事里了。
不久,他就开始一个人自言自语一般地念叨起来:
“克劳恩,我从来没有遇到过那样海贼……你不知道,那天枪林弹雨竟然没能够阻止他船员,他们一个个,都好像是忘了自己还身战场一样,扑到了罗伯茨身上哭泣……那样凶残顽劣海贼,竟然也会痛哭流涕!”
怎么不会呢?我苦笑着暗叹。
基德那晚充满愤怒和哀恸眼神,仿佛还烙我脑海里。隔着远远海和雾,却能够畅通无阻地传递过来——那样复杂情感。恍然了真实,只剩下如炽火一般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