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看出陶麦踌躇，往回走了几步，陶麦心念一动，不自觉迎了上去，林明今晚第一次露出一抹微笑，硬朗微笑，“忙了一晚上了，回家吧。”

犹如身处荒漠中，忽然看见一道硬朗刚硬微笑，陶麦不由自主地受到影响，仿佛是父亲般温暖，让她也跟着笑了起来，“好。”

陶麦走林爸爸身后，靠近车边时，她又犹豫了，是坐林爸爸军用车呢，还是坐林启辉路虎？看林母样子，似乎是想坐林启辉车。

林明看陶麦一眼，指了指他车，“上车吧。”

一家人两辆车，一路而稳地驶向林宅。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军区大院，林家老宅内，林爷爷已经休息了，整个宅子处于一片黑暗中，且静悄悄。林爸爸用钥匙开门，率先走进大厅，黑暗中，也不知是谁伸手去摸照明灯开关，却忽然听闻林爸爸压低声音道：“不要开灯！”

欲开灯那人一愣，灯并未打开，接着听到林爸爸说：“启辉，麦子，你们先上去，我和你们母亲有事要谈。”

黑暗中陶麦一愣，还未有所反应整个人已经被一股大力强行拖进了一具胸膛里，林启辉熟悉气息扑面而来，她身子不由自主地被他拖着上了楼梯，楼梯上响起一阵凌乱脚步声，而后渐渐消失。

大厅里，林明坐到沙发上，即使黑暗中，他目光仍然如电一般紧紧看着浑身发抖程玲，“过来坐吧。”他声音淡定自若，好像并不是一位忽然发现妻子曾经出轨且还育有一个孩子丈夫。

程玲浑身一颤，脚步虚浮地走向一边沙发，趔趄着坐下，幸好，他不让开灯，否则此时，她脸上灰白大概全被小辈看见了，这样，她还有何颜面？还何去何从？

“林明，我……我对不起你。”黑暗中，看不见彼此脸，空气静谧，反而让有些东西心中加清晰，程玲声音低低，却十分清晰，带着十二万分懊丧和悔恨，空旷大厅响起，入了林明耳朵。

林明静默，程玲就他静默中受着煎熬，她心里扭绞着，无法想象林明接下来会怎么做，他是刚强男人，而她身为他妻子，却做出了这种事，她也不想，可二十五年前那个夜晚，她也不知怎么了，就与苏佟有了一夜情。

半晌，林明声音终于响起，一个字一个字如世上锋锐刀锋刺进程玲心里，他说，“我会提出离婚，根据军婚条例，你无权驳诉，你放心，程氏财产我一分不要。”

“什么？”仿佛没想到林明会直接提出离婚一样，毕竟，他们都过了知天命年纪，再过几年就全都退休了，竟然要晚年离婚？程玲声音充满了不可置信和伤心。

“我说离婚，你听不懂吗？”林明声音再次响起，生硬如刀，程玲听见了，霍然站起了身，一下冲到了林明身边，双手精准地握住了他手臂，双膝跪沙发边地上，急声道：“我们将近三十年夫妻，林明，你不能和我离婚，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