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对面转弯处那栋大楼里边的那个公司?以前都是我老婆在这儿看摊子,前些天回娘家去了,我记不太清楚那个公司的名字,但是听我老婆说是干房地产的,好像是叫什么盛的来着,以前是叫鹏程的,只是前些时候改了名字,所以就混淆了,记不清楚了,你看,就那边那栋十来层的楼,那都是他们公司的,这公司干的也算是不小咯。”那老板一提到自个老婆,说话的语气都好上了许多。
“噢,就是那个公司啊。”卿尔尔表现得像是从来没听说过,现在才了解到这个公司一样,其实也不尽然,粱于归的公司她的确是没来过,也不太清楚具体的地点在哪里,这会儿也才算是真正知道:“你这儿有关于他们公司的报纸吗?”
“别的公司不一定我这有,就这房地产公司的我这儿就有,去年开始他们公司就投资了一处房地产开发,地势楼盘都很吃香呢。”
“老板,这你都了解得这么清楚?”卿尔尔接过老板递过来的报纸,简单地看了几眼上边的大标题,“要我说啊,这房地产就是赚钱,这么大栋楼得多大的利润呀!”
“就是说,我老婆还为着要给儿子在那里买套新房子当婚房跟我吵了一架,他们这楼盘修的地段好,可是价格的确是高啊,我老婆为了那楼盘的房子跟我是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以前我哪儿没事去了解这些房地产公司呀,其实吧,要我说啊,这年头开公司的还不一定比我们这些平常老百姓做点小生意来的稳当,有生意就做点小生意是一天,没生意打个盹也能是一天,日子过得多舒坦啊。”
“你这老板真奇怪,不管事开公司还是做生意的,不都是为着赚钱吗?怎么人家做大生意赚大钱还能不舒坦安稳?”
那老板听着卿尔尔这么问,立马来了精神,从躺椅上坐正了起来,手上一直时不时摇着的蒲扇也给仍在了一边:“姑娘,你是不知道,那楼盘地势是好,就是说不准是有什么脏东西在里头的,从去年开始修,修到今年也不见修得多高了,本来楼盘是要卖出来的,可是接二连三地出些事情,这到现在都没封顶呢。”
卿尔尔见他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也跟着他把声音放小了,问:“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听说是先前修到一半的时候,有工人从楼上摔了下来,幸亏运气好,没把命赔进去,后来怎么解决的外头的人都不清楚,估计是给家属拿了一笔钱了事,我这儿隔那公司近,那公司里头有些嘴巴大的会一不小心说漏嘴,有时候给我老婆听着了就拿来唠嗑了,听说是人没死,就是瘫了,从脖子以下都动不了了,下半辈子就这样了。”那老板说的有些口干舌燥,站起身来顺手从柜台旁的冰箱里边拿了一瓶冰冻的农夫山泉,拧开盖子就喝了两口。
“是挺可怜的,撞上这种事情,那房地产公司也是运气差。”
“这事用运气差撞上了来解释也就算翻篇了,可是呀,到后边快完工的时候,说是包工头卷了工程款跑了,闹得有工人拿不到工资,有一个跑到楼顶去要跳楼,死活都要见到钱才下来,说起来吧,那人也不是真要寻死,就是想拿到钱而已,可是我们在下头看热闹的,也不知道他怎么地突然惊慌失措就从上边掉了下来,就这样活生生摔死了,后来警察上去调查了好久,也没调查出个所以然来,就草草结案了,本来吧,出了两起这样的事情,这楼盘怕是就没人再敢去住了,可是后头也不知道他们公司使了什么法子,硬是把这事压下来了,报纸上都没报道,只有我们当时少数凑热闹的老百姓知道。”
“这嘴长在人家身上,说什么都由得着人家,这死了人的消息这样一传十,十传百的,还有人敢去买那楼盘?”卿尔尔问。
“有人买,有人买的,地势好楼盘好,自然是有人买的,当时在场的老百姓毕竟是少数,既然人家公司能把这么大的事情压下来,那就说明人家公司有后台,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哪里惹得起,但凡是多想了一层的,都不敢去张扬这个事情的。”说了这么多话,那老板也热出了一额头的汗珠子,又慢悠悠地躺回去,拿起蒲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
卿尔尔瞧着时间差不多了,在这儿也晃悠大半个小时了,就没再多待,拿上没喝完的矿泉水,跟老板道了谢,提上背包就走了。
报亭里,中年男人发福的身体要经受这样的温度实在是难受,他多待一秒都是折磨,这差事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他两眼无神,望着报亭外被烈日暴晒得水泥路,就像是能感受到那股高温向他席卷而来,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他想念空调,怀恋咖啡,甚至思恋加班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