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抱着时媛往后院去了。
无话可说?就这么着吧?卿尔尔的一句话就算是默认了这一事实,这个私生子她认了,粱于归干的事儿她人了,就连让梁时盛认祖归宗她都认了!
卿尔尔不认还能怎么办?她生的是个女儿,粱于归带回来的是个儿子,要是现下她认了,兴许以后家里人还能看在她退让的份上对时媛好上些,至少能让时媛长大以后不像阿妹那般怨恨。
这几年身为人母,她渐渐学会了很多东西,就在刚才,只要她这个孙媳妇不开口求情,梁老爷子就会一遍又一遍地用拐杖打粱于归,就算是王冬梅和梁全福说好话,梁老爷子也不见得就会放过粱于归,在时媛面前让她亲眼看着她阿爹被打,在公婆面前让他们亲眼看着他们儿子被打,在梁时盛面前让他亲眼看着他亲爹被打,那所有的罪责最后都会落在她身上,她若不求情,不认了这个事情,那在她女儿心里她就是个狠心的母亲,在她公婆眼里她就是个恶毒的媳妇,在她丈夫的私生子眼里她就是十恶不赦的仇人,梁老爷子要帮她讨回公道,又何尝不是再逼她做出决断!
卿尔尔抱着哭累了睡着的时媛再后院待了一上午,她坐在阴凉的屋檐下,一边摇着小时媛的身体,一边哼着童谣,与其说事情来得突然,倒不如说她害怕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她怀着时媛的时候就时常在担心,要是是个女娃娃的话,得不到长辈的疼爱怎么办,原先家里边没有男孩,一切都还过得去,可现在却大不一样了,不但梁老爷子有了男孙,时媛就连父亲的疼爱都失去了,她可怜的女儿以后要怎么活,她突然间有些能够体会二婶赵凤的心情了,竟是那般无奈和痛苦。
“妈妈,你别哭,你哭,时媛也想哭。”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时媛,伸手去拂掉卿尔尔脸颊上的泪水。
“媛媛,以后跟着妈妈生活好不好?”卿尔尔看着女儿稚嫩的脸庞说。
“那爸爸呢?爸爸要和时媛一起住吗?”
“爸爸,爸爸要陪弟弟,时媛不是瞧见爸爸把弟弟带回来了吗?时媛是姐姐,弟弟还小,需要爸爸多陪陪他。”卿尔尔一直都想做个合格的好母亲,她懂得东西并不多,却想把自己知道的都教给女儿,唯独怨怼和恨意不可以。
说着,卿尔尔眼里的泪珠子止不住地往外掉,她擦都擦不完似得。
“不是弟弟。”粱于归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母女俩的对话,他走过来蹲在时媛的面前,捏了捏时媛的脸颊,“时盛是时媛的哥哥,比时媛早四天出生的。”
连梁时盛的出生时间都记得一清二楚,卿尔尔想,粱于归原来早在五年前外边就有了人,在她还怀着时媛的时候,有着另一个漂亮的城里女人怀着她丈夫的孩子,享受着将为人母的喜悦,她怀胎三个月以后,粱于归就赶到b城去了,说是要忙工作,现在想来,定是去陪她儿子的母亲去了罢。
卿尔尔憋着委屈和怒火,她不想发作,至少为了时媛以后的日子,她也不能发作,她抱起时媛,一言不发,起身就往屋里边走,刚走了两步就被背后的声音叫住:“你刚才跟时媛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是指刚才问时媛要不要和她一起生活的话?那还能有什么意思,她刚才在气头上有了离婚的念头,所以才问了时媛这么一句话,时媛那么黏她阿爹,她担心孩子会一时接受不了,她本还想着粱于归会念夫妻一场的情分,要是离婚的话,不至于会亏待她和孩子。
可是粱于归听到她跟时媛说的话之后,要是还念着一丁点七年的夫妻情分,就该当做没听见,哪里会像现在这样质问她?
他这么质问她,难道是在期待什么吗?如果是,她只能告诉他:“不可能,你别妄想了!”
她现在满心都是时媛,也真是因为这样,离婚的念头只在她脑子里残存了片刻便消失了,她满脑子都在为她女儿做打算,她甚至想的很远很远:她的时媛是个女孩子,她不想她女儿以后走的太远,就想以后帮她在这镇上寻一户好人家嫁出去,可是要是一个离婚的女人养大的女儿,在镇上哪里还能挑的到好人家!
所以她什么都能够退让,就算是粱于归的私生子她都能认了,可唯独离婚,她不认,也不能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