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你二叔出去上班去了,要晚些时候才回来。”说话间卿尔尔就进了屋,赵凤在后头把门就关上了。
“二婶,这都九月了,高中怎么还一直不开学?我也没接到什么通知,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学校才能让学生返校读书呢?一直这样也是恼人的很,不开学弄得这周围连个能开门做生意的店都没有了。”
卿尔尔走在前头说的话没得到赵凤的回应,她回过头看了看赵凤,这个平日里操持家务都不嫌累的女人的两鬓处不知不觉间竟也生了许多白发来,她瞧着心里也酸的很,唤了一声:“二婶?”
“哎,你刚才说些什么?我没下细挺清楚,你再说说看。”赵凤有些心不在焉,整个人都是无精打采的。
“没,没说些什么重要的,阿妹在休息吗?我现在可以去看看她吗?”卿尔尔瞧得出来,二婶现下连精神都有些恍惚,甚至是难以集中精神去注意身边的人和事物,这个半辈子为自己唯一的女儿打拼的女人已经不堪重负,阿妹的伤痛把她压得无法喘息,她能够想象这个要强能干的女人在背地里为自己的女儿哭了多少次,叹息了多少次,哀怨了多少次,可是却只能任由她这样,一日复一日地把自己的精气神都消耗殆尽。
赵凤一听人提起梁阿妹,立刻就来了精神,马上反应过来说:“阿妹呀,她还睡着呢,昨晚上一夜睡得不怎么踏实,要不你跟我先上去坐着等会儿,等她醒了,你再陪她说说话儿?”
“行。”卿尔尔应了一声,瞧着赵凤有些兴奋地往楼上走,走了几步还叫她跟上,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随后跟了上去。
卿尔尔在楼上坐了接近半个小时,屋子里头安安静静的,除了偶尔她和赵凤说上几句话,就在没有别的声音了,她不知道梁阿妹什么时候才会睡醒,可这样异常安静的气氛让她觉得有些难受,甚至是坐立不安。
突然间一声脆响打破了宁静,赵凤像是条件反射一样,立马跳了起来,转身就往梁阿妹的卧房那边跑,卿尔尔跟着赶了过去。
她没进去,站在门口,从她的角度可以看见屋子里的地上还有梁阿妹刚打破的碗,那应该是二婶给她准备的早饭,醪糟鸡蛋的汤汤水水弄湿了底板,到处都是,赵凤倒是习惯了似的,神情漠然地蹲下收拾地上的碎片,然后出去拿了拖把进来,几下把屋里收拾干净了,对梁阿妹说:“阿妹,听妈的话,你早上得吃些东西才行,不喜欢吃醪糟鸡蛋,我再去给你做点其他的。”
赵凤拿着拖把往屋外走,走到门口看见卿尔尔杵在那里,才想起来她是来看阿妹的,回头对梁阿妹说:“阿妹,青青看你来了,你们俩有什么小姑娘的心里话就好好聊聊,我就不来打岔了。”
说完,笑着出了门,可卿尔尔去瞧着脸上的笑容在踏出门的那一刻就消失了,她盯着赵凤佝偻的背影一直在往楼下走,这个女人曾经是多么的光彩照人,什么时候都是挺直了腰杆做人的,可短短两个多月就成了这副模样!
卿尔尔走了两步,进了屋子,她从来都没有想过,那个在她看来自信骄傲的女孩子会那样苍白地躺在床上,两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床头边放着小橘灯,天虽然大亮着,可灯却还是打开的,她走过去下意识地想要关掉,手刚放在开关的地方,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了她:“就这样开着,挺好的,别关了。”
卿尔尔刚才见识了梁阿妹的摔碗的脾气,没想到这会儿还愿意跟她说话,她缩回了手,在她屋子里搬了个凳子,在她床边坐了下来,说:“阿妹,你最近过的好吗?”
回应她的又是长久的无声,当卿尔尔以为梁阿妹不会再回答她的时候,听见她说:“没什么所谓的好不好,就像你看到的一样,成天就像废人一样躺在床上,动都不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