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毅将两张描金大红请帖放到桌上,说道:“过几天便是家祖母大寿,祖母病了三年多,一直卧床养病,就没有正经过过寿。多亏小寇大夫妙手回春,治好了我祖母病,家父母便想着要给祖母过个大寿,冲冲病气。所以,便让我来请小寇大夫与伯母,希望二位能够赏脸。”
永昌候是何等富贵人家,谁不知道永昌候是先皇伴读,与先皇亲如手足?今上能顺利登基,永昌候功不可没。
这南京城,永昌候向来低调,有些人想上门拜访都没有门路,但凡永昌候如果有什么需要,派个下人去,这南京城大小官员哪个不是争前恐后地前往。
如果永昌候府来请,随便找个人来,她们也不敢不去,只是今天,却是永昌候世子亲自来给她们这两个罪臣家眷下帖子,还十分客气地说着“希望她们赏脸”。
“世子真是太客气了!”苏氏十分谨慎地说道:“按说侯府来下帖子,又是您亲自送来,我们母女就是有天大理由,也不能不去,只是我如今孀居家,彤娘她年岁又小,到府上去,恐怕礼数不周,惹人笑话。”
关毅听了就笑了笑,不以为意。
大晋朝风气开放,寡妇二嫁实属平常,寻常女子只需给丈夫守节百日便可出门交际,苏氏这样说不过是推辞罢了。
“伯母说是,今日是我来得冒昧,只是小寇大夫治好了我祖母病,老人家是打心眼感谢小寇大夫,也是真心希望小寇大夫能去。既然不能去,那晚辈就不勉强了!”
关毅说着端起桌上茶盏呷了一口,有些惋惜地说道:“只因小寇大夫医术高超,有几个平日里与我母亲相交夫人都想认识小寇大夫,本来家母还打算趁这个机会小寇大夫引荐给其他夫人认识,以后若能为那些夫人治病,小寇大夫就不用奔走于市井之间了。”
苏氏听了就轻轻皱了一下眉头。
关毅说话,确让她意动。
彤娘是凭着医术挣钱养家,但是她一天大似一天,总不能像往常那样总是往外跑。之前范水镇小地方没有忌讳,现到了南京,哪能像原来那样随意?
何况,她们母女自打来了南京城就没有出去过,跟郑家没有往来。这样贸然上门,恐怕有些不妥,若是能让人带信给郑家就好了。
可是她们认识人那么少,能找谁呢!
这次宴会就是绝好机会,夫人之间总是会有来往了。有永昌侯府夫人引荐,用不了几天,南京权贵都会知道彤娘会医术,郑家是医药世家,对这样事情不会不留心。只要郑家有心,肯定会来找她们。
站旁边寇彤一直没有说话,因为他没有想到关毅居然是邀请她去参加永昌候老夫人寿宴。
她不想去!
她没有与郑世修退婚之前,她都不愿意再去永昌候府了。不管是因为什么样原因。她总觉得关毅邀请她们母女去,不仅仅是参加寿宴这么简单。
“世子,多谢你好意,这件事情……”
她话刚说了一半,就被苏氏接了过去:“这件事情就依世子吧!您亲自到家中来送帖子,还是头一回,我们就是再忙也要去。何况,本来也没有什么事情。多谢永昌侯府邀请,到时候我们一定去。”
“既然这样,那晚辈就告辞了!”关毅站起来说道:“到了那一天,我让人抬轿子来接您二位!”
苏氏推辞了一番,见关毅坚持要如此,便就随他去了。
想着子默过一段时间就要去京城太医院考试,寇彤便将她抄下来医案以及她之前整理父亲医案拿出来,准备送给子默让他研习。
作为大夫,子默医理、药理掌握都非常好,若说有缺点,那便是实际经验少,见到病例少。这医案皆是根据实际出诊记录而成,应该对子默有帮助。
她收拾了东西,正准备出门,却看见苏氏开了门,子默已经来了。
“进来,进来。”苏氏笑眯眯地招呼着子默:“昨天晚上睡得好不好?客栈住习不习惯?早饭用过了没有?”
子默面上含笑,一一回答。
他跟祖父身边长大,后来又跟着师父一起,两人虽然疼爱他,却不会像苏氏这样亲热地关切他。
所以,面对苏氏时候,子默总是特别有耐心。像个乖巧孩子一般问一答十,从不耐烦。
“很就要上京参加考试了,你不客栈研习医药,出来做什么?”寇彤问道。
“哪有你这样!”苏氏嗔怪道:“子默,你别理他,你想来就来,把这儿当做自己家,千万别见外,伯母喜欢见你来!”
“母亲!”寇彤不依道:“你眼里就只有子默,分明没有我这个女儿!我刚才也是关心子默才那样问他。”
“子默医术好着呢,定然能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