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酌看着这些赏赐,微微勾唇,“皇上对示弱之人,总是怜惜的。”
而另一端,陈贵妃已经气得双目赤红了。
逼走了萧承钧,弄死了萧承铮,结果却是便宜了萧承锦,不可以,这种事绝对不可以发生。深吸了一口气,陈贵妃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本宫听闻,二皇子极为畏寒,只要他的吃食中有了寒凉之物,就会要了他的命。”
“娘娘,这可使不得,”鸾仪宫的大太监赶紧私下瞅了瞅,低声劝着,“如今静王住在凤仪宫,那地方水泼不进的,如何下得了手。”
“不是还有春福吗?”陈贵妃冷声道。
“娘娘,春福可是废了很大劲才塞进去的,如今动手不一定能成,弃了春福太可惜。”大太监听得心中一阵发寒,在宫中动手,他们的那个眼线就是必死无疑的下场,陈贵妃怎么能因为一时激愤而下这种昏招呢?
陈贵妃闭口不语,似在算计在宫中与宫外杀萧承锦,哪个更为划算。如果萧承锦在凤仪宫一直住到封太子,那时候再动手,作为三皇子的生母,他们定然脱不了干系,但若是现在动手,纪酌的手段又让她有些忌惮,万一不成,就会被他反咬一口,万劫不复。
一时间,陷入了两难之地,抉择不下。
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京城中的人辗转反侧,难以成眠,榕城的富商们也是战战兢兢,惶惑不安。
闽王下令,一家一家告知,让这些大户人家的家主,次日到闽王府去。
但凡是被点到名的人家,无一例外都是与倭寇有来往的。本来闽州换了藩王统治,已经让他们心生忐忑了,如今是摆明了要找他们算账,如何还能睡得安稳?
次日,萧承钧穿着亲王华服,正襟危坐于大殿之上,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富商们,“尔等可知,本王唤尔等前来,是为何事?”
众人闻言,互相看了一眼,参差不齐地应了句“不知”。
萧承钧也没打算让他们说出个所以然来,摆了摆手,几个穿着昱朝人服饰,身材却明显矮小许多的人被绑着拉进来,与富商们跪在一起。
“这些人,尔等可认得?”萧承钧冷声问道。
富商们顿时慌了,这些东瀛商人,不是好好的在他们家里谈生意吗?怎么这就被抓来了?众人顿时抖如糠筛,推推搡搡地推了个人出来说话。
“启禀殿下,这些人乃是东瀛商人。”被推出来的人年纪倒是不大,三十出头的样子,比那些肥头大耳的人精神许多,脸色虽有些苍白,但很是镇定。
“你叫什么名字?”萧承钧看着那人。
“草民戴诚,是榕城戴家的家主,也是闽州商会的会长。”那戴诚目光坦荡地说。
萧承钧暗自点头,这倒是个人才,但面上却丝毫不为所动,冷冷地说,“尔等倒是坦诚,这些倭寇为非作歹,伤我大昱百姓,尔等却与之交好,买卖货物,可知罪吗?”
有个长得肥胖的富商,经受不住,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敲打得差不多了,萧承钧抬手,那个精通东瀛话的官员便上前,将萧承钧的话转述给那些东瀛商人听,并且告诉他们,这位是闽州的藩王,拥有对封地所有人的生杀大权,那些倭人顿时老实了不少。
“殿下,草民自知有罪,”戴诚脸色也不好看,但身后的那些人又指望不上,只能他来说,“然闽州贫瘠,靠天吃饭根本连赋税也交不起,我等家中世代做这些买卖……”
萧承钧只是面色冷肃地听他讲述,并不插言,戴诚自说自话了半晌,看那年轻的亲王,依旧面无表情,心中更是没底,说到最后,也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本王只说两件事,”见时机差不多,萧承钧才缓缓开口,“今日起,海外之人来做生意,本王并不反对,然,来我国土就要缴纳赋税,封地之中,凡买卖交换货物,皆要上缴三成赋税。”
“啊?”众人哗然,三成赋税,这也太高了,纵观整个大昱,也没有哪一种税要交这么高的。
“第二,那些烧杀抢掠的倭寇,本就与尔等沆瀣一气,若要做生意,就管好手下之人,从今日起,凡侵犯百姓之倭寇,连同其雇主,一同绞杀,绝不留情!”萧承钧的声音沉稳有力,在空旷的大殿上回荡,震慑人心。
那些闽商和东瀛人,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位闽王殿下并不打算断他们生路,并且因为藩王的权柄,可以让他们安心做生意而不被定罪,但要交很高的赋税,同时,那些海盗一旦扰民,是谁雇的海盗,就连谁一起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