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奶奶让带点东西过去,下午我送过去。明天一早想去全州找大伯,解决奶奶的医药费。”成宇说。
“阿嚏,阿嚏——那你进房间休息吧!一会我来弄饭。”
“你怎么了?感冒了吗?”
“好象有点,没事的,我经常锻炼,不碍事的。”
“噢!”
爱真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好象成宇进房间里休息去了,一时没有声响,爱真舒了口气。房门被轻轻地推开了,一团衣服被丢进来,是男人的衣服,应该是李勇基的,爱真想。接着又是一团衣服,这回是爱真的毛衣,不过还是湿得。“你衣服现在没法弄干了,如果你不想一直呆在这,就先穿我的吧!剩成宇睡觉赶紧走人。”勇基小声地说。
“勇基,你说什么?”成宇在房间里问,
“噢——没有,你赶紧休息吧!”
爱真皱着眉头套上勇基的衣服,上衣如同睡袍,要命的是裤子又肥又长,爱真不得不提着裤子,防止裤子随时滑落。就这样,一只手抱着湿衣服,还要腾出两个手指提鞋子;另一只手提着裤子,像做贼一样轻手轻脚地跟着勇基,提心吊胆地走出屋子。在穿好鞋子后,爱真就用跑的了,通过院子,出了大门,爱真一路奔去。她知道她的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而且那该死的臭小子一定像看暴笑剧一样瞧着她的窘样。她得赶紧离开,离开这个倒霉的地方,离开这个臭小子的视线..
事情往往越是急越容易出乱。爱真跑着跑着,夹在怀里的湿衣服落下一件。她弯腰拾起毛衣,又丢了裤子,忙乱中,身上的肥裤子差点滑落下来,吓得爱真脸都绿了。真是顾头顾不了尾,一时惊慌失措,乱成一团。还是笑得颤微微的勇基上前拾起爱真的衣服,递给她,爱真不客气地抽过衣服,甩头就走,心里狼狈的很。多么窝囊的一天啊!完全没有优雅的举止,没有从容的笑颜,连着装都如此的糟糕,一切都是如此的糟糕,完全错乱,完全脱离轨道。我要晕倒。
奇怪,一夜无眠。爱真怎么也无法安静入睡,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第二天,爱真很不想去还勇基的衣服,很不愿再看到令她深恶痛绝的那张脸。但是一看到这包洗得干干净净的衣服,那张可恶的脸就如幽灵般出现在她眼前,挥之不去。搅得她心神不宁,无法集中思想工作。
无奈,中午时分,爱真硬着头皮来到勇基的家门外,盯着半掩着的大门,盘算着打个电话告诉他,衣服就在门外,管你在不在家,放下后迅速闪人。这样,即便他在家,也不必见到那张讨厌的笑脸。打定主意,爱真掏出手机,拔通了勇基的电话,铃声响到第五声,才传来勇基的声音。不过,声音听起来怪怪的。
“李勇基,你的衣服我洗干净了,放在你家门口,自己来取。”
“噢!放那好了,”
“哎,你怎么啦?声音有点不对劲?”
“嗯!”
“生病了吗?”
“嗯!”
“病得严重吗?吃药了吗?”
“嗯!”
“郑成宇不在吗?”
“嗯!”
“那你一个人病着?”
“嗯!”
..
虽然很不想看到勇基,但是在这种状况下,又不好就这样走掉,成宇又不在家,没有人照顾他,一个人怪可怜的。爱真思前想后,咬咬牙决定进去看看再走。她推门而入,来到房前,冲着里面叫道:“我看门没关,就进来了。我现在要进去了——我进来啦!”
爱真进到卧室,发现勇基躺在垫子上,脸像个红气球。她轻轻地走近他,跪坐在他身旁,抬手在他额头试了试。好烫啊!发热了。肯定是昨天被水浸湿了身子,才生病的。爱真有点内疚,要不是她那么的一推,他也不会弄得湿透了,就不会生病了。爱真起身来到卫生间,找了脸盆和毛巾,接了一盆温水。回到卧室,将湿毛巾挤干水,搭在勇基的额头。
看着这个昏睡的家伙,脸上没有了嘲讽、不羁的表情,倒并不令人厌恶了。他是个可怜的人,爱真记起他的档案,十二岁那年同时失去父母,那是多么大的打击,该有多么痛苦啊!想想自己很小就没有父亲,对父亲的记忆几乎为零,每每看到别人倚在父亲怀里撒娇、趴在父亲背上赖着要父亲背着走时,心里有多羡慕又有多嫉妒,当时多么渴望有个爸爸来关心她,爱护她,大声地喊着爸爸,高兴地扑向他的怀抱..至少她比他好多了,还有妈妈、爷爷还有爱贤,而他最亲的人只有叔叔一家人,那家人看来待他并不好,不然不会搬来与成宇一起住。
爱真隔一会就取下被焐热的湿毛巾,在冷水里过一下,挤干水,再搭在勇基的额头,为他降温。就这样,默默地重复着同一步骤。
勇基一觉睡醒后,感觉好多的,摸摸额头,已经退烧了。他环顾四周,四处都静悄悄的。窗外已经挂上深蓝灰色的天幕,屋里的台灯发出淡淡地桔黄色光圈。他起身走出卧室,来到客厅,发现正在厨房里忙着熬粥的爱真。爱真用匙子小心地挑起一点粥,放在嘴边吹了又吹,仔细地尝了尝,“嗯!好象差不多了,味道还不算坏”她自我陶醉地点着头,开心地抿着嘴,露出满意的笑意。她盛了一碗,一转身看见倚墙而立,静静注视着她的勇基。
“咦?你醒了,正好粥也熬好了,来吃点吧!”爱真微笑着说。
“你一下午都在这?”勇基不相信地问。
“嗯!对呀!”
“为了照顾我?”
爱真认真地点了点头。“你生病了吗!而且生病多少跟我有点关系,我是说..”爱真把话咽了下去。
“明天帮我去送报吧!你知道我还没好,”勇基淡淡地说。
“什么?”爱真惊叫,本以为糖衣炮弹可以摧毁他的攻势,没想到这臭小子是块又硬又臭的石头,情感炮弹没起效果,气得爱真牙又开始痒痒了。
“明天你去送,别迟到。到时候会有一个骑摩托车的人把报纸交给你。”勇基又轻轻地重复一下意思。
爱真很想一口拒绝,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你放心好了,这次我会准时的,哪怕不睡觉,也要按时到,行了吧!哼!”爱真气呼呼地甩手往外走。
“睡不睡,随你便了,报纸得按时送就行了。”他很干脆地说,连身体都懒地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