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多说一个字,原本聚拢在他周围的人们便不约而同地让出了一条路,虽然三爷身上的气势已然收敛了很多,也并未表露身份,但是却依然没有一个人敢没有眼色地招惹他的不快——这是是生物趋利避害的本能。
于是,凌晓就这么看着三爷迈步朝她走了过来——这是第一次,三爷没有像是对待宠物或晚辈那般唤她过去,而是主动地靠近了她。
凌晓咬住下唇,心底微微地颤动了起来,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这一举动会让她有如此的感触。凌晓只是能感觉得出,她与三爷之间真得不同了,三爷试图在改变,甚至愿意将她放在同等的位置上,而不只是高高在上地俯瞰着她。
“怎么了?看上去傻乎乎的。”三爷来到凌晓的身边,见她仍旧直愣愣地盯着自己,不由得失笑,抬手亲昵地刮了刮她的鼻尖。
凌晓缩了缩脖子,终于讪讪地将视线移开,张口欲问,不过刚出口一个“三”字便被三爷按住了嘴唇。
顿时,凌晓觉得周围的视线刺得她浑身上下都有些发疼,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与三爷之间的动作实在是太过亲密。毕竟她与三爷独处的时候是一回事,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又是另一回事,不同于自己的习惯成自然,大众的接受度还是很有限的。
只可惜,凌晓会注意这件事情,而三爷却绝对不会。将傲慢深深藏在温文有礼的外表之下的三爷根本不会去管别人是如何看待他的,搂住凌晓的肩膀,侧头浅笑:“你应当要叫我什么?”
凌晓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发现在这个场合唤“三爷”的确不太合适,且不论是否有人会因为这个称呼发觉什么,如此疏远有礼地呼唤自己的恋人也着实有些太过奇怪了。
凌晓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一个音来,停顿了片刻,又尝试着开口,仍旧苦恼地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改成什么样的称呼。
“三爷”这个称谓从小到大唤了十年,已经深深地印在了凌晓的骨子里,一时之间让她叫三爷别的什么,凌晓总觉得各种不对头。
看到凌晓如此为难的模样,三爷略有些失望,却也没有继续强迫她,只是略过这个话题,笑着与周围的少男少女们点头打了声招呼,便在众人的目送中带着凌晓离开了学校。
凌家的车自然是停在校门口的,毕竟司机都是三爷手下的人,待到上了车,凌晓迫不及待地开口询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连昨日发生的尴尬事都抛到了脑后。
“什么怎么回事?”三爷漫不经心地反问,“我不过是不想被别人沾了光而已。是我的,怎么能记在别人名下?倘若我不出现,还不知沈随钰这个名字要碍我的耳朵多久。”
凌晓哑然,即使猜测被证实了,也仍旧有些不可置信三爷这番动作的确只是为了宣誓所属权。
不过,凌晓显然没有资格、也并不愿意质疑三爷的决定,她只是有些担心:“您这样做,没问题吗?”
“是‘你’。”三爷更正道,“我可以先不逼着你改称呼,但是也要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敬语都去掉才好。”
凌晓抿了抿嘴唇,实在觉得敬语很无辜,莫名其妙就变成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过仍旧顺从地改了说法。
三爷满意地一笑,揽着凌晓的肩膀:“自然是无碍的,原本深居简出只是懒得出门而已,又不是不能出来。”
凌晓有些无奈,以三爷对沪市甚至沪省的掌控,别说是出个门,就是横着走也没有任何问题,关键是其他人适应不适应的问题。
这种想法凌晓虽然没有说出口,却清清楚楚地摆在了脸上,三爷自然一看便知。
“不过,你的担心也有道理。”三爷抚了抚凌晓的后背,赞许道,“虽然我觉得没关系,但是若是其余人不自在,也总会造成些麻烦,所以我已经叮嘱好了,目前对外的身份只是个学校教授而已。”
凌晓惊讶地瞪着三爷,半晌才消化了这个消息:“也就是说……现在您——不对,是你——你只是学校教授?不会露馅吗?”
“露馅?”三爷似乎有些不满凌晓将这样的词汇放在他的身上,勾起嘴角微微颔首,“倘若这么轻松就露馅了,周宣华就该去回炉重造了。况且,就算露馅又能如何?”
凌晓干笑了一下,为周宣华有了这样一位高标准严要求、且最近似乎有些喜欢乱来的上级默哀了三秒钟。
在凌晓尚未做好心理准备的时候,素来雷厉风行的三爷就这么突然从幕后走到了前台,真正在所有人的注视中牵住了凌晓的手,占据了彼此身边的位置。
没有一个女人甘愿无名无分地跟着一个男人,连公之于众都做不到,所以尽管不知道这样的改变到底是福还是祸,凌晓都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里洋溢着淡淡的喜悦与安心……
——她,并不是三爷见不得光的情人,而是光明正大的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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