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华高中与圣玛利亚女子高中的节目的相互交叉的,又分为几个大部分,类似于钢琴之类演奏声乐的节目都被放在了一起,所以宋文斌、凌晓的合奏和白霞的钢琴独奏相距并不远,只不过一个略微靠前,而另一个则是备受瞩目的压轴。
因为面临演出,所以谈话的内容三句两句自然而然就提及了彼此的节目。白霞在说完自己准备的节目后,有些欣羡地赞美道:“你们的衣服真漂亮,特别是凌小姐,真是让人眼前一亮。”
宋文斌穿着一身黑色的燕尾服,而凌晓身上的也是凌父花大价钱专门定制的白色女式燕尾服。凌晓长得本就漂亮,又兼之练武养成的习惯与骨子里带出来的冷硬锐利,举手投足间既有少女的柔美又有少年的英气,与宋文斌站在一起,和谐地宛若一对璧人。
而白霞因为家中拮据,并没有找到适合的演出服,所以只试穿了一身圣玛利亚女子中学的校服,虽然这身校服同样漂亮,但是在各种华丽服饰云集的后台,未免就显得有点寒酸了。
“是吗?”看出白霞遮掩下的意气难平,凌晓故作不知地露出幸福的笑容,“其实我也觉得没必要为一场演出就做一身昂贵的新衣服,但是父亲的爱护也不能拒绝啊,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曾经,凌晓与白霞争抢的一个是男友,而另一个就是父亲。既然宋文斌已经几次炫耀过了,凌晓自然也会抓住机会炫耀一下凌父对她的爱护宠溺——不管这到底是真是假。
白霞被凌晓这一句打击弄得半晌没说出话来,良久才挤出笑容应和着凌晓赞美了一下凌父对她的关爱。也不知是她现在还不成熟、本打算就这样说,还是连番受打击、有些冲动失控,白霞露出失落又羡慕的表情,轻声说道:“可惜我家里没有这样合适的演出服,也没有钱去购买……”
白霞的模样楚楚可怜,着实让人想要好好安慰一番,知晓她家中境况的宋文斌神色微动,刚想要开口安抚,就被凌晓皱着眉打断了:“白小姐,你这样说可就有失妥当了。”
白霞愕然,看着面露不赞同神色的凌晓,有些不懂她的含义。
“首先,这并非是如何正式的演出,服装并不重要,只要节目精彩,都会博得观众们的喜爱,太过于关注外在的东西未免落于下乘,难道白小姐对自己的节目与钢琴技艺并不自信吗?”凌晓一副道貌岸然,严肃却又诚恳地柔声说道,“其次,圣玛利亚高中的校服很漂亮,很适合你,白小姐就算不喜,也不应当说出来,这将其余那些与你一样身着校服的同学置于何地?未免有些嫌贫爱富之嫌。最后,你的母亲独自抚养你长大,虽然没有办法供给你富裕的生活,起码也令你衣食无忧,因为没有演出服便失望怨怼,也有些对不住她的含辛茹苦吧?”
白霞几乎被凌晓突然扔出的大道理砸懵了,待到反应过来之后连忙泫而欲泣地否认自己并没有这些意思。凌晓也知道不能逼得太紧,立刻顺坡下驴,真挚诚恳又有些手足无措地表示自己也只是有感而发,说得太过火,的确有不对的地方,向她道歉的同时也表示自己自然相信白霞的本意并非如此。
凌晓的话本来就有点道理,加上认错态度格外良好,让人实在找不出能过多斥责的地方,顶多就是有些嫉恶如仇,说话太过直白罢了——当然,这也于她的家世身份有关,鲜少有人愿意无故驳了她的脸面。
只不过,虽然凌晓看起来是满怀歉意地收回了刚才的话,但是听到的人却不会就此当成耳旁风。对于不喜欢的人,只要她被指责、不管理由多么牵强附会,众人也都是愿意当成一件喜闻乐见的事情,在茶余饭后传一传的。
白霞又在凌晓这里吃了个闷亏,以她目前的性格和身份是一定不可能反呛回去的,而凌晓也自然是抓住了她想要装可怜当淑女的想法,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她。不敢再和凌晓多说什么,白霞又寒暄了片刻后有些狼狈地转身去了圣玛利亚女子中学的学生之间,只不过她的校友们对她的态度也有些复杂,特别是那些同样身穿校服的女生们,看上去颇为冷淡。
凌晓耍弄了白霞一番,立即心情大好,甚至连刺绣的问题也可以暂时抛在一边不去心烦。
转头看到宋文斌有些无可奈何的表情,凌晓挑了挑眉,调侃道:“怎么?我那样说她,心疼了?”
“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宋文斌轻轻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那番话有些太过苛责了。”回想了一下与白霞先前的相处,宋文斌摇了摇头,“她还是个女孩子,看重钱财、向往富足的上层生活其实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只要不过分,也算不上什么大的错处。”
“我知道的,所以我说完之后也有些后悔了。”凌晓点了点头,态度非常良好。
介于凌晓一向表现不错,对待白霞也从未表露出敌意,所以宋文斌并没有想到凌晓是专门对着白霞下黑手,稍稍说了几句便没有再多提。
凌晓很是满意,白霞在宋文斌的心里似乎留下了一个略显贬义的印象,而她也顺便开了个引子,憋屈了对方一下——至于乘胜追击的事情,就留给其他人去做好了。